百里府上。
六公主正坐立不安,門外忽然傳來女使的通報聲——“六公主,管事的來了,說是主君找您過去說話。”
“請殿下安,主君說自您到府上就沒和您好好說過話,是以特讓小的來請過去一趟。”管事的聲音緊接著傳來。
屋內的四個武婢都怕了,面面相覷。一武婢壓著嗓子道:“六公主,莫不是濃萃把您供出來了吧?”
六公主端著茶碗的手抖了一下,心裡暗暗發慌,聲音卻鎮定:“她敢!除非她不怕她一身毛病的母親。”
“那主君這麼晚找您過去是什麼意思?”
六公主瞳孔不安的閃爍著,自忖道:“還能做什麼,沒要了他的命,就來找我問話了。”
她站起身,故作淡定地理了理衣裳,“走吧,既然要問話那就好好回話,難不成他還能為難寵妃獨女,當朝公主不成。”
正屋內,百里主君端坐在上首,一隻手撐著案几,臉上盡是肅然。
六公主走近,端正的抬臂作揖道:“請外祖父安,外祖父大病初癒是該好好歇著的,怎麼還叫弘菱來打擾您呢?”
百里主君眼眸深邃,緊盯著眼前這個看著圓潤可愛,笑容明亮的姑娘,揮揮手,屋內所有下人訓練有素的出屋了,只剩下四個武婢還站著不動。
“我與外孫女說幾句話,你們幾個奴才還要聽著?”百里主君眸色黯淡。
六公主轉頭掃了一眼武婢,道:“沒聽本宮外祖父說什麼嗎,出去候著。”
四個武婢應下,輕手輕腳地退出屋子。
百里主君一臉深意的凝視著六公主,忽而笑道:“你這丫頭跟你母親還真像。”
六公主嘴角掛著的微笑頓了一瞬,說道:“外祖父今晚是第二次說這話了,外孫女還挺驚訝呢,外祖父那麼多兒女,居然還記得我母親。”
百里主君冷呵兩聲,沉聲道:“說話的口氣也跟你母親一樣。說說吧,你和李大人是什麼時候認識上的?”
“李大人?”六公主沉得住氣,佯裝思考的模樣道,“外祖父說的是今晚死掉的那個人?我不認識呀。”
百里主君板起臉道:“別在我面前作戲。”
六公主被他的眼神嚇怵,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堅定回道:“不認識。”
“不認識你今晚為何要殺他?”
六公主神色一滯,萬不敢相通道:“您怎麼知道?“
百里主君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道:“原來人還真是你殺的。”
六公主神色又是一滯,反應過來被詐了話,不怒反笑道:“外祖父不愧是能拿捏名門百家的人物啊。”
能給自己辦喪禮,能將所有人瞞得住,說是千年老狐狸都不為過。
“所以我才說你和你母親一個樣。”百里主君說完,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明明是一句語氣毫無起伏的話,六公主偏偏從中聽出嘲諷的意味。
百里主君一碗茶喝完,見她還站著,說語重心長的道:“坐吧,那麼拘束的站著作甚.。”
六公主默不作聲地落座,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聽百里主君道:“你南下是授你母親的意,你說說這件事要是傳到陛下耳中,你和你母親該如何?”
六公主肩膀一抖,差點沒從椅子上癱下來,緩過神後說道:“外祖父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母親也是百里氏,皇后亦是百里氏,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您還想攥著這事威脅外孫女?“
百里主君聞言眉心一蹙,頗是認同地點點頭道:“這話說的不錯,很是在理,深宮出來的看來不是傻子,腦子動的挺快。”
六公主低著腦袋,沉默。
百里主君輕蔑的看著她:“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這丫頭年紀淺淺,卻把你母親學得有模有樣。如今更是敢與意圖造反之人攪和在一起,你說說,這件事如何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