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溪縮在那裡,把頭埋得很低很低。
出院後他們沒提過這件事,沈硯知一直陪著她,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提。
接打電話也避著她。
他替她遮蔽掉關於這件事的一切。
現在才知,沈硯知在背後做了這麼多。
“兒子自認還算聽話,從小到大沒叫你們操過心,你們讓我向東,我不會往西,我服從家裡為我安排的一切事情。”
“但是周時與,你們瞭解過她嗎?她的為人,她的品性,她的工作,你們真的有去了解過嗎?”
“吳峰之所以敢這樣,是周時與在背後唆使,你們敢信嗎?”
這下,沈開遠都懵了。
楊從心推開丈夫,用紙巾捂住兒子流血的地方。
“有話好好說,你爸也是著急,周時與說你揹著她和聞溪在一起,是在指責你背叛。你也知道你爸,一輩子守正不移,眼裡容不下背叛。”
沈硯知點頭,“周時與是心虛,是害怕,所以亂咬人。除了吳峰,另外還有三人均供述了她挑唆的事實,我用了點關係,把他們的口供攔截了。”
沈開遠:“攔截口供?”
“周時與到處宣揚沈家周家聯姻,她以沈太太自居,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恩愛有加。我不攔,等吳家咬上她的時候,免不了再咬一口沈家。”
沈開遠:“那也是干涉警方辦事,你不該攔。”
“我攔的是旁人的口供,吳峰手術情況不穩定,還沒錄口供,所以周叔帶著周時與連夜離開港城,怕的就是被吳家咬上。”
沈開遠凝神,穩了穩情緒,問道:“那現在到底怎麼個情況?”
“吳峰強姦未遂已經是定論,吳家肯定會想盡辦法替兒子尋找減刑的機會。在吳家咬上週家之前,我們最好跟周家撇清關係。”
沈開遠眉頭擰得更緊,“說到底你就是不同意這門婚事。”
“爸,您讓我見,我去了,我原也想聽從您的安排,但是,周時與善妒,善妒之人內心無德,周叔包庇,從官者包庇,何談正義?經過這件事我更加肯定,我與她不是同路人。”
沈硯知始終條理清晰,一步步推進,一步步昇華,把案件背後的利害關係分析得一清二楚,還把自己的訴求也一併講清。
目光灼灼,眼神剛毅,有著千難萬險不可摧的決心。
沈開遠這才察覺到,他的兒子已經快到而立之年,睿智、冷靜、周全,統統都是他的優點。
比起鋼鐵一樣的丈夫,楊從心到底敏感,“你說時與善妒,那也得有嫉妒的原因,說了半天你也沒解釋和聞溪之間的事。”
沈硯知拿下紙巾,血已經不流,但傷口還在。
他深嘆一口氣,道:“我去港城是工作,聞溪是宋蔚邀去的。”
“宋蔚?”楊從心疑惑,怎麼每次都是宋蔚?
“他們兩口子因為過年兩邊親戚聚餐的事焦頭爛額,不想在京城待,正好我去港城,他們也說一起。”
“這個誤會,周時與在港城時已經解開。不想,她表面明事理,背後唆使吳峰對聞溪下手。現在事情暴露,又亂咬人。”
“那天我向周叔表明兩家關係需重新商量,他答應我回京同你們一起商量,誰知道,兩父女一唱一和給我潑髒水,周時與唆使害人倒是一句不提。”
沈硯知又是一通輸出,平時沉默寡言,關鍵時刻滔滔不絕。
聞溪抬頭看他,彷彿看到他開講座的時候,那一套一套的知識言論,把一大片學生說得一愣一愣,最後不管聽沒聽懂,鼓掌就對了。
這還不止,沈硯知還有殺手鐧,他摸出手機,把監控發給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