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揚實現諾言,次日一早,果然又去拜訪小巷裡的公主,跟隨者只有韋瑛與花大娘子,花大娘子拒絕騎乘任何坐騎,胡桂揚給她僱一輛騾車。
大門還沒開,老婦的罵聲就傳出來,“沒完啦?欺負我們家沒人嗎?今天我進宮告御狀去,明天你就碎屍萬段,全家遭殃,男的充軍受苦,女的賤賣為奴……”
老婦開啟門,怒氣衝衝地只看胡桂揚一個人,“你敢說自己是誰嗎?”
“姓胡,胡桂揚,錦衣衛南司癸房校尉,借調西廠辦事,昨天介紹過了。”胡桂揚拱手笑道,對咒罵全不在意。
“好,我記住你的名字了,對質的時候別抵賴,還有這兩人……”老婦看到隨從裡有一名婦人,愣了一下。
“跟他們沒關係,過來拜見公主是我一個人的決定,別無它意,只是……”
老婦惡毒地罵了一通,進院關門。
胡桂揚轉身笑道:“今天罵的時間比昨天短,行了,拜訪結束,明天再來。花大娘子,你先回家,我與韋百戶出去辦點事情。”
花大娘子呆呆地問:“你來拜見公主就是找罵的?”
“當然不是,我希望有一天她罵累、罵膩之後,能讓我進去向公主問幾句話,其實很簡單,我不過是想知道駙馬死前是否有蹊蹺之處。”
花大娘子怒道:“那你帶我來做什麼?替你吵架嗎?”
“還以為婦人之間好說話,沒想到她不認。”胡桂揚笑道。
花大娘子跺下腳,轉身大步向巷外走去。
胡桂揚、韋瑛跟在後面。
“老太婆如果真去宮裡告狀,廠公未必能保得住你。”
“如果事事都要廠公保護,咱們就只能在西廠的範圍以內查案,還有什麼意思?”
“不是咱們,是你查案,我陪同而已。”韋瑛糾正道,他看出來了,這名校尉的膽子是真大,為安全起見,自己必須與之保持距離。
“哈哈,沒錯,你就是陪我逛街的朋友。”
小巷外面,花大娘子已經上車,向胡桂揚招手,“你過來。”
胡桂揚走近,花大娘子小聲道:“這就是死了駙馬的那位公主?”
胡桂揚點頭。
“你真想見她?”
胡桂揚又點頭。
“人家一個寡婦,夠可憐的了,你究竟存的什麼心思?”
“心思?查案就是這樣,比如我死得不明不白,趙宅裡所有人都得接受盤問,對不對?”
“可那是公主,皇帝的女兒!”
“妹妹,她是當今天子的妹妹。”胡桂揚糾正道。
花大娘子輕哼一聲,“你先去忙,我給你問問,看公主有沒有可能見你。”
“你能問?問誰?”胡桂揚露面驚訝之色。
“‘婦人之間好說話’,你不就是為這個帶我來的嗎?”
“花大娘子認得公主府裡的人?真是太好不過。”
“我不認識,但是可以找別人,總之我有我的辦法,不會像你那樣,杵在門口捱罵。我不給你保證,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你別催我,更別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