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瑛的摺子剛剛寫好,沒等送到西廠,就有校尉過來傳令,要求胡桂揚明日一早去衙門裡候命,單獨一人,不準帶隨從。
韋瑛讓花小哥將胡桂揚前院,拱手道:“事情簡單了,廠公要你明早去趟衙門。”
“廠公要見我?”
“那倒未必,但這是一次機會,你可以直接提出面見廠公的請求,用不著我寫在摺子裡了。”
“呵呵,心想事成,希望我能向廠公多要幾日寬限。”
韋瑛含笑點頭,在他看來,廠公在這個節骨眼招見胡桂揚,十有八九不是好事,但這與他無關。
胡桂揚告辭,剛一出屋,正好撞見袁茂。
袁茂拱手道:“胡校尉,你抽空也該去趟南司,癸房的文書已經堆滿了,我快沒地方坐啦。”
胡桂揚撓頭,“你自己不能處理嗎?”
“胡校尉才是執掌癸房的人,必須有你畫押,哪怕是畫個圈,我才能繼續處理。”
“我還以為癸房的活兒就是清掃房間。”
“只要是一司一房,必有文書往來,而且上司又給癸房安排一件活兒,定期查閱庫中副本是否有損壞,完整者送歸原處,破損者記錄在冊。”
“呵呵,鎮撫大人真欣賞我,給我這麼重要的任務。”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進入後院,沒人跟上來。
一進到屋子裡,袁茂馬上道:“張家上下一句實話也不肯洩露,他們肯定知道張慨出事,但是全裝作不知情。再問下去我怕身份洩露,只好離開。”
“老道那邊呢?”
“他還沒有回來。”
“嗯,沒關係,明天我要見汪直,從他那裡可以直接打聽。”
袁茂沉默。
“你有什麼想法?”胡桂揚問。
袁茂神色極為嚴肅,“其實已經沒什麼可問的。”
“哦?”
“我仔細想過,事情明擺著:宮中試藥,不小心將張慨變成了功力超出異人的瘋子,因為牽扯到東宮與張妃,所以西廠希望將他生擒活捉,暗中解決此事,結果弄砸了,反而損失三名異人高手。”袁茂頓了頓,“廠公這個時候招見你,只可能有一個原因,要將麻煩推到你身上。”
胡桂揚笑著聽完,“既然如此,西廠為什麼允許我查案尋找刺客呢?廠公肯定知道,我可不會‘暗中’找人。”
“大概是為了掩人耳目,而且覺得你肯定找不到刺客。總之你要小心,無論廠公的承諾聽上去有多好,都不要接受。按現在的情形,限期不能破案,你大不了辭去職位,從此當一名平民,若是再攬事上身,怕是會有殺身之禍。”
“你說得對,汪直就算跪下來求我,我也得拒絕。”
袁茂笑道:“廠公大概不會跪下來求人。明天一早我出城迎接老道,希望能從清河那邊挖到一點訊息,助你脫險。”
袁茂告辭,前院的韋瑛明知他在替胡桂揚查案,卻沒有攔下詢問,只是一五一十地將客人到來、離去的時間記下,準備送往西廠。
胡桂揚在院子裡來回溜達,最後敲響關木通的房門。
老乞丐就是不肯扔掉手裡的破碗與打狗棍,“胡老爺怎麼有空過來?快請進。”
胡桂揚進屋,問道:“客人有多少位了?”
“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位。”
“包括梅郎中?”
“算他的話,是三十一位。我覺得不會再有更多異人到來,一多半異人是官兵,只有個別人逃出軍營,大部分還在給朝廷效力,能來趙宅求助的江湖異人,也就這些了。”
“三十位,嗯,今天怎麼沒人找我服食金丹?昨天還有三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