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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辭一笑期同心

鐵木堡裡卻熱鬧得緊。

堡演武場上搭了個高臺,上面張燈結綵,又搭了個小小的彩臺,彩臺上紅簾高掛,隱約只見裡面坐了位姑娘。臺下疏疏落落站了百餘人,都是年輕才俊。鐵木堡雖然僻處塞外荒漠之,這次比武招親大會能約到這麼多人,當真難能可貴。就算江南百刀堂的堂主要嫁女兒,恐怕也未必能多約幾個。

禮炮一響,就見一位老者站了出來,對四周團團做了個羅圈躬,笑道:“今日是我們堡主為小姐擇親的大喜日,咱們武林人士不講什麼門當戶對、指腹為婚,因此定下了這個比武招親的規矩。凡是十七歲到三十歲的未婚男,都可參加比賽。優勝者便可娶了我們這位如花似玉、才貌雙全的小姐。老漢廢話也不多說,就此開始吧。”

他又躬了躬手,就待退下,就聽臺下一人陰陽怪氣地道:“這麼大老遠地將我們叫來,拼上性命打打殺殺,卻連人影都還沒見上,你說如花似玉,他說傾國傾城,不會最後娶了個麻回去吧?”

那老者轉頭看時,就見一人渾身白衣,面目俊秀,衣著雖然光鮮,但滿臉都是浮華之氣。那老者倒也不敢得罪來人,笑道:“我們小姐的美貌乃是遠近聞名的,這位小哥倒是不必多慮。”

那人一聲長笑,道:“遠近聞名?有合意坊的紅寶兒出名麼?”

他一言既出,周圍的幾位年輕公一齊哈哈大笑起來。那老者臉上變色,正待發作,就見紅影一閃,一位女從簾竄了出來。

那人上下打量,但見那女生得眉清目秀,面板細嫩,極為好看。只是身材頗高,竟如男一般。這時柳眉含威,冷森森地盯著那人,滿臉都是怒氣。那人狂妄慣了,哪裡管她是生氣還是高興,歪著眼睛看了一會,嘖嘖稱讚道:“不錯不錯,這老兒竟然沒有說謊,小妞兒倒是長得不錯。就是辣了一點,好好管教管教,才會合口……”

他越說越是不堪,那女兩道眉毛漸漸豎起,突然伸出右手在身前畫了個半圈。那人就覺胸口一窒,一道狂猛到不可思議的大力洶湧而至,瞬間破他護身的十二道真氣直入,穿肺腑而入重樓,將他全身控制得動彈不得。他一身的功夫竟然得不到半點的施展,就被這女一招制住。

那女冷哼一聲,手往回收,那人就覺身上一緊,情不自禁地被她虛空攝了過去。就見一雙翦水瞳仁冷森森地看著他。這下近距離地看去,其的威煞當真濃烈地冰心徹骨。那人忍不住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但他強橫慣了,背後靠山又硬,情勢雖然緊迫,料想她也不敢將他怎樣,當下也不放在心上,依舊笑道:“還沒比武,就將夫君提在手上,以後我的日可有的受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覺那女手上陡然一緊,真氣洶湧灌下,卻哪裡還能說得出去?

那女冷冷道:“你修習小乘無量神功到了第十三重的境界,另外凌霄劍法學到了第七招,竟然佛道雙修,也難怪如此輕狂。這兩種神功乃是少林派與武當派的不傳之秘,你居然同時修習,想來你就是武當沖虛真人的侄、少林恍若神僧的外甥旬無意了。少林武當都嚴禁妄語、好色,我廢了你的武功,想必你不會反對吧?”

旬無意聽她一招之間就叫出了自己的來歷,不禁有些駭然。但隨即又有些沾沾自喜,正搖頭晃腦,自鳴得意,卻不料那女最後一句話陡然而轉。當下嚇了一大跳,驚呼道:“你這賊婆娘!你說什麼!”

那女也不答話,一股真氣如青虹,如月芒,森森然倒澆而下,瞬息之間在旬無意的脈絡遊走了三次。旬無意就覺周身痠軟,面上似笑非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漸漸手腳乏力,這十數年性命交修的內力,竟然就在這痠軟之,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禁不住慘呼道:“你這妖女!我……我絕不放過你!以後你落到我手裡,我一定要將你先奸後殺,不弄得你體無完膚,我枉稱旬無意!”痛罵聲,終於忍不住兩行熱淚淋淋而下。

那女充耳不聞,突道:“福伯。”

先前的老者急忙走上一步,躬身道:“是,大倌。”

那女道:“大會結束之後,你帶著炎天令去武當一趟,沖虛道人若是不服我的判決,你不妨就將炎天令留在那裡。”

福伯躬身答應了一聲,退了下去。臺下眾人卻一齊失色。有人禁不住驚呼道:“炎天令!”旬無意向來自高自大,倒沒有什麼人願意為他抱不平。

那女淡淡道:“對,便是鈞天四令的炎天令,也是我妹妹的嫁妝。你們誰有本事,只管上來施展,贏了這場比賽,不但抱得美人歸,這柄號稱隱含了武林最大秘密的炎天令,也就歸你所有。”

臺下眾人無不聳然。大多數人都驕傲慣了,這次比武招親,多半是看在鐵木堡的面上,來湊這個熱鬧,本心並不想出手。但彩禮既然有炎天令,那便大大地不同了。傳說鈞天四令均隱含了無上的秘密,得其之一就可號令武林。若能贏得炎天令,那豈非離天下霸主不遠了?如此一想,各人的心都熱了起來。

那女冷眼旁觀,心下暗暗冷笑,又道:“我也不妨告訴你們,炎天令的秘密,就是……”

她話音微微頓了一頓,臺下群聲皆靜,霎時當真連針落地都能聽得見。那女目光緩緩在場遊走一圈,一字一字道:“炎天令的秘密,就是它便是當初魔教天羅寶藏的鑰匙!”

她此話一出,臺下更是大譁。傳言魔教之所以在於長空一戰敗北,是因為之前曾起了一次內訌,魔教教主憤而出走,並將魔教的十大秘寶一齊帶走。後來魔教教主埋骨荒山,這十大秘寶跟著一齊長埋地底,便是哄傳已久的天羅寶藏。魔教十大秘寶各具不可思議的功效,當真有呼風喚雨、左右武林之能,這天羅寶藏更是武林人夢寐以求的天上餡餅,卻因為其地太過秘密,從無人尋至。這時聽說炎天令就是天羅寶藏的鑰匙,怎麼歡欣鼓舞,必欲取之而後甘?眾人無不摩拳擦掌,準備大打一場。有些人便後悔沒有多帶些人手過來,到時雖然戰敗了,卻可靠著人手眾多,搶了就走。

那女道:“我們鐵木堡得了這炎天令之後,多方參詳,都解不開其的秘密。眾位乃少年才俊,想必可以讓此秘密頓開,或者也是武林幸事,我妹妹也好得個好的歸宿。不是一雙兩好的事情?”見臺下一片踴躍,微微笑了笑,向簾走了進去。

臺下眾人紛紛議論。就聽一人道:“今日算是來對了,想不到僻敝之地的鐵木堡,竟然藏了炎天令,若不是聽了兄弟你的話,當真就錯過去了。”

另一人苦著臉道:“我才虧了呢!早知道有此好事,我就該好好打扮一番再來。年輕姑娘都愛俏皮,說不定就看了我這張小白臉,連比試都不用,就跟我私奔了呢!不是白白得了一枚炎天令麼?”

先前那人道:“你別想得美了!姐姐這樣,妹妹能強到哪裡去?指不定就是隻母夜叉,以後可有你的罪受了。”

後面那人道:“只要有了炎天令,我怕沒有出頭之日?那時什麼樣的妞沒有?我就將她晾在一邊,咱們兄弟胡天胡地去嘍!”

兩人一齊哈哈大笑。場紛紛眾言,無不如是。

突聽一人冷冷道:“都給我住嘴!”

就見一人緩步走上了臺去。他當真是緩步走了上去的。那臺高可數丈,他就這麼憑空一步一步筆直走了上去。腳下空空,什麼憑藉都沒有,卻宛如踩在了大理石的臺階上。這一手返虛空照的輕功施展開來,場的嘈雜之聲登時就息了下去。卻見那人衣衫襤褸,身上血跡斑斑,大概失血過多,面色蒼白得可怕。一雙眸更是泛著奇異的紫色,猶如魔物一般。但他身上自然有股清廓寥遠之氣,這般以絕頂輕功行於空,當真飄飄欲仙之感。臺下眾公不乏自命風流,佼佼不群者,這時卻也不由得自慚形穢。

卻正是鐵恨苦追的凌抱鶴。

他凌空幾步跨出,來到臺上,冷笑道:“辦什麼比武招親,惹來這群廢物,徒取煩惱。我既然來了,便用他們不著,都遣走了吧。”

臺下眾人一時沒聽明白他說什麼,凌抱鶴左手伸出,道:“既然如此,炎天令拿來吧。”

臺下眾人這才明白過來,不由一陣譁然。毒舌咒罵之聲一齊騰騰而出。有人道:“什麼狗洞裡鑽出來的賤才,大話倒說得輕鬆,還不給你爺爺滾下去!”有人道:“你這賊廝鳥,胡說些什麼!看老爺上去將你一棍打回腔裡去!”有人道:“這潑賊想發財想瘋了!”

凌抱鶴冷冷一笑,道:“比武招親如此香豔之事,也是你們這群渾人所能享的麼?”他突然出手,當空冷電急閃,袖寶劍迎風晃出一道清亮的光影。凌抱鶴長吟道:“下地憩白草,何覆上青天?”劍芒吞吐開闔,越旋越大,冷電森森,倏然暴漲到十餘丈長短,凌空劈了下來!

但見劍氣鼓盪,宛如山崩海嘯一般,向著臺下眾人洶湧壓下。眾人一齊大驚,慌不迭地四下躲閃。“轟嗵”大響聲,劍氣砸在了演武場上。登時碎石橫飛,塵煙四起。眾人一齊掩鼻後退,狼狽萬分。凌抱鶴袍袖一拂,長劍隱入袖不見。迎風而立,傲然不語。福伯禁不住點了點頭。

凌抱鶴冷笑道:“誰若自信能接下我這一劍,不妨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