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而又漫長的等待中，杜時衍幾乎壓制不住，幾次想要衝進手術室裡，卻在門口就被小護士攔了下來。

終於在不知道第幾次試圖想闖手術室的時候，醫生終於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緊隨身後被推出來的手術床上，顧小曼沒有一絲生氣的躺在上面。

猛然起身，想要上前，杜時衍才發現自己的雙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麻掉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林彥知趕緊上前，攙扶著杜時衍，怪異的挪動著雙腳朝著顧小曼走過去。

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口，因為蓋著被子而看不到，但是顧小曼的頭整個被白沙包裹起來，脖子被石膏固定，臉上更是各種細小的傷口密密麻麻。

蒼白的臉色，就連曾經紅潤的嘴唇都蒼白的彷彿一點兒血絲都沒有。

隔著兩米的距離，杜時衍竟然不敢上前了。

這樣的顧小曼，他從來沒有見到過。

曾經那個總是據理力爭的顧小曼，曾經那個總是一個活潑開朗永遠嘻嘻跳跳的小太陽，可是此刻她竟然這麼安靜的躺在手術床上，彷彿一點兒生氣都沒有。

這樣的顧小曼令人心痛，這樣的顧小曼令人覺得不可思議，令他腳步如灌了鉛一般，手指緊握成拳，緩緩的繼續著力氣。

深吸一口氣，杜時衍終於抬動腳步走到了手術床前。

“醫生，她怎麼樣了？”

做了整整六個小時的手術，醫生早就累到不行，可是面對杜時衍也得被迫的灌滿全身力氣。

“杜總，我們盡力了，但是病人從那麼高的樓上跌落造成了全身多處骨折，左肋骨斷4根，右肋骨斷7根，右邊臉頰上粉碎性骨折，顱腦受傷造成了血腫壓迫到神經，所以現在病人陷入了深度昏迷中，也就是我們傳統意義上的植物人。”

植……植物人！

杜時衍腳步微微一動，幾乎在聽到‘植物人’三個字的時候，他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消散了一般。

手重重的一把握住了手術床的邊緣，藉著手術床才能夠撐起自己近乎癱軟的身子，杜時衍下意識的聲音顫抖著問道：“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杜時衍身上流露出來的寒意令人覺得膽顫，做了這麼多年醫生，他還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面對杜時衍比做任何困難有風險的手術都令人覺得恐怖。

不安的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醫生為難的開口，“這……這主要看病人的恢復情況，如果顱腦中的血腫消失後，壓迫神經情況緩解了，人可能會醒過來，但是依著目前病人的求生欲來說，也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話落，杜時衍全身的冷意更濃了幾分。

冷鷙的眼眸看著醫生，杜時衍低聲呵斥道：“你說什麼？看病人的求生欲？你們不是醫生嘛！治病救人不是你們的本職嗎？你現在告訴我看病人的求生欲？”

隨著杜時衍的低吼聲，圍在一旁的所有醫護人員一個個驚嚇的低下了頭。

這個時候誰都不敢開口說一句話，只能無聲的迎接這一場暴風雨的襲擊。

吼完這些話，杜時衍覺得自己心裡的怒火彷彿才終於緩和幾分。

植物人？

一想到曾經那麼活潑開朗的女孩會一輩子躺在病床上，他的心就如同萬箭穿心一般，痛意緊緊的桎梏著他的心。

“如果顧小曼醒不過來，我要你們所有人的命!”

吼完這些話，杜時衍倉皇的拖著身子，腳步凌亂的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這裡的空氣太悶了，逼的他連呼吸都幾乎喘不上氣來，他需要新鮮空氣，需要出去透透氣，繼續待在這裡，他會被逼瘋的！

隨著杜時衍消失在走廊盡頭，拐角處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因為憤怒，眼眸都沾上了怒火，一片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