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色罪孽是一種非常奇怪的邪魔。它不是仙人,甚至不是生物,而是一種超高熵的“逆靈體”【這個名詞王崎是最近才瞭解到的】。在這個整體熵減的靈氣宇宙裡,它完全就是個異數。
王崎第一次遭遇真色罪孽的時候,是在辛山的辛嶽仙盟總壇附近,那個時候,這種邪魔是附身在一個練氣期的修士身體上。那一次,同樣是練氣期的王崎第一次靠著自己的力量面對生死威脅。最後,如果不是身負命之炎、對那種怪物有絕對剋制之能的艾輕蘭趕到,王崎或許已經死了。
第二次則是在王崎的家鄉,大白村,那個叫做赤煉血的修士所擁有的“外道魔像”之中就封印著這種怪物。那一次,王崎也是差點死去。幸好他臨陣領悟到了“聖光”這一命之炎的變體,最終險死還生。
第三次則是在神京郊區,獲得算器肩甲“離散”的時候。那一次,他是在更新妖族文明的神殿之下發現了處於被鎮壓狀態的“外道魔像”。
第四次則是去年,和艾長元、毛梓淼等人在一起出海的時候。他當時在救援月落琉璃,結果撞入了龍流群島這一龍族禁地,並遇見了被侵蝕的守護巨龍,還有一群企圖發掘出封印之物的古法修。
另外,暗合先天五運之道的洪元神,就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它背後的那個謫仙,似乎也和這一系列的事情牽扯不清。
王崎至今也不知曉所謂的“真色罪孽”和仙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真色罪孽是一種非常奇特的力量。它侵蝕一個系統時,看的不是那個系統的力量總量,而是看這個系統的熵值——有序程度。
一般來說,高階修士的生命系統有序度自然高於低階修士,負熵也更加強大。但是,這也不是絕對。一個壽元將盡的大乘期修士,對於真色罪孽的抗性未必高於一個領悟了命之炎的金丹期。
就算是逍遙修士,一不小心也有可能著了道。
而西海龍王,就很有可能是一個不慎著了道了。
“大約是十年之前,西海龍王或許是被下了黑手,或許是自己不小心——”馮落衣看向月落琉璃:“他沾染到了這個東西,然後一直被侵蝕。然最遲是在三年之前,他被奪舍。”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洪元教主【洪天大君】能夠奪舍西海龍王。洪天大君此世未能成仙,不是西海龍王的對手。但是,他的部分殘魂擁有不滅的仙人本質。這種“本質”屬性包括長生,負熵應該是點滿的。也就是說,仙人對於真色罪孽的抗性,遠遠大於一切沒有長生果位的生靈。
洪元教主就是相當於毒死了西海龍王,然後仗著自己抗毒性強,佔據了西海龍王的屍體。
月落琉璃瞪著馮落衣:“為什麼最遲是三年以前?”
“前幾年我們才和洪元教主——也就是這一系列與真色罪孽有關事件背後的謫仙交手過。那一次我們重創了洪元教主,逼得他再一次轉劫,結果西海龍王也衰落了,所以可以斷定,西海龍王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成為了那個謫仙的一部分。至於開始侵蝕的時間,我則是從十年前西海龍王封凍神州的那一次來看的。”
西海龍王封凍神州,從個體鬥戰上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它連一個修士都沒有凍死。做這種事,要麼是神智失常在發洩痛苦,要麼就是蓄意攻擊人族、激怒人族。
月落琉璃低下頭:“大聖衛王的職責是護衛聖龍淵,絕對不會接近禁地,更不會主動接觸‘真色罪孽’。”
“看起來,洪元教主應該比聖帝尊強很多了。”馮落衣思忖道:“我觀察聖帝尊的舉動,好像一直在處心積慮的對付我們人族,卻不把龍族當做文明,反倒是覺得龍族只是強大一點的妖類。他也沒有展現出能夠利用真色罪孽的能力。而洪元教主則早就開始佈局將龍族算計進去了。他是打算秘密奪得龍族的肉身,然後假借龍族身份,使用仙路離開這方世界?”
希柏澈笑了笑:“就算洪元教主真有這個打算,現在的梅歌牧也完全忘了。他剛才可沒有珍惜那具肉身的意思。”
月落琉璃咬碎銀牙:“混賬啊,這寄生獸。”
這件事還有很多疑問。比如,當初洪元教主到底是怎麼讓西海龍王接觸到真色罪孽的?西海龍王又為何連向其他龍族發出警告都做不到?洪元教主又有什麼謀劃?
只可惜,這些事情已經永遠成謎了。
就像當年聖嬰大天師葉蘇的實際。王崎的報告發回之後,有人覺得聖嬰教的崛起、聖嬰大天師和聖嬰神王的反目都是聖帝尊的佈局,但事實真相是什麼,已經無人知曉了。
時光流逝,當年事情種種痕跡早就湮滅,就連當事人的記憶,也被神瘟咒法破壞殆盡。
想到這裡,馮落衣無言的看了王崎一眼。
王崎翻白眼:“您看我作甚?洗掉洪元教主記憶的可不是我。”
算主苦笑:“有些代價就得承受。洪元教主和聖帝尊就是整個仙盟最大的毒瘤,必須除掉。為此付出一點代價也是可以接受的。”
畢竟,解密並不是仙盟最重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