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月上中天,整個爾蔚莊都靜悄悄的。但是,王崎卻覺得背後發毛。
——不應該是這麼安靜的。
對於修士來說,“睡眠”不是生理上必須進行的事情,而是單純用以消除疲勞的。而且,他們對睡眠的要求也大大降低。就算有高階修士保持早睡早起的作息習慣,也只是一種從凡人時代延續下來的習慣。
對於這樣的人群,你能夠指望他們所有人在同一時刻睡下去嗎?
顯然不可能!
但是,王崎孕足目力,也沒能聽見任何人聲。
彷彿在一瞬間,整個爾蔚莊就失去了人的聲息。
“發生什麼了?”王崎立刻跳下床,推開宅門。不知何時,淡淡的薄霧變籠罩了爾蔚莊。遇上中天。皎潔的月光之下,蔓延的霧氣美輪美奐。
但是王崎卻又如何會去在這時候碰觸那霧氣?
他關上門,後退一步,與此同時手指在虛空中划動,勾勒法篆,照亮周圍。另外,他又運使法力,體察自身。
“沒有中毒的跡象……也沒有中幻術……”王崎按住額頭,最先排除了兩個可能性。
“首先,這兩個就不可能的。完成了我法如一之後,我對幻術的抗性非同尋常。除非是製造物質性的虛擬成像,否則單純在意識層面的幻術根本無法迷惑我,就算能,也不至於不留下痕跡……”
“肉身也沒有衰敗的跡象……不,奇怪,總覺得肉身的氣力有些不暢。沒有休息好?”
“那麼,剛才的幻覺幻覺又是怎麼回事?”
此時,霧氣漸漸湧了進來。王崎整個人掛在房樑上,繼續思考:“如果說排除了其他不可能的猜測,再排除‘單純是做噩夢’之後,剩下的可能性……”
“難道說那個是某種內源性的……現象?”
完全想不通。
王崎直接踹開了大門,然後控制自己的高度,腳不沾地的懸浮出去,一直飛到住自己隔壁房間的馮興衝門前。他敲了敲門,沒有人應。他試圖將門推開,但是,這門上居然還有防禦法度,竟推不開。
“事急從權,事急從權……”王崎手按在大門之上,將自身法力緩緩注入大屋上,在不激起這防禦之法本身反應的前提之下,默查這個法度的種種結構與運作方式。隨後,無數永珍卦文從他手上流出,一點點的取代原本的防禦之法。很快,門自動開了。
馮興衝果然就坐在裡面。他盤膝坐在床上,五心朝天,似乎在默運神功,鍛鍊法力。王崎再次離開,去推蘇君宇的房門。不成想,蘇君宇卻是不再。
“蘇師兄大約是出去了。”王崎再次回到馮興衝的面前,仔細觀察。
——就算是入定,這傢伙入定的程度未免也太深了一些……確實,太深了,不正常。
——如果他還保留了最起碼的警覺,我靠近之後也應該醒過來了才對。
“好歹是跟我去過南溟的,應該沒這麼天真,也不至於這麼相信索家。”王崎小心翼翼的拍了拍馮興衝的背後,手輕輕拂過對方几處要穴。見這樣都沒反應,他終於覺察到不對經了。
“這麼深的入定,分明就是閉死關的架勢。但是有人會在這裡閉死關嗎?”
——當然不可能。
王崎一隻手按在馮興衝的丹田之上,天熵訣調動起來,注入些微。頓時,馮興衝的丹田之內法力略微失序,任督小周天立刻斷絕。這一下對於修士來說不致命,但是卻能夠打斷他們任何行功狀態。不料,馮興衝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沛然大力。王崎猝不及防之下,被推開兩步。之後,馮興衝又搖搖晃晃的噴出一口血。
王崎急忙搶上前去,運使命之炎護住對方肉身,然後咬了咬,道:“小馮,小馮,馮師弟!醒來!”
王崎本是希望馮興衝醒來之後,可以告訴自己他是否也看到了某種奇怪的幻覺。但是,馮興衝睜開眼睛之後,卻迷惘了一段時間。緊接著,他表情兇歷,一言不合就揚起手掌,直接拍向王崎眼睛。
“嚯,脾氣不小啊……看不出你是這樣火爆的人。”
王崎劈手擋下這一招,眼神卻並不輕鬆。馮興衝是什麼樣的人,他非常清楚。換言之,現在這個傢伙不正常。
如果這裡的兩個人都出現了問題,那王崎變有理由相信,自己這邊一定是遭到了什麼莫名其妙的手段。
“嗚嗚嗚……呵呵……呵呵呵啊!”馮興衝目露兇光,撲向王崎。他看上去已經絲毫沒有之前那個弱氣青年的影子了。彷彿一夜之間,他就被某種無理智的兇獸附體。但是不知為何,這種莫名其妙的狂化卻並沒有影響他的鬥戰本領。他撲向王崎的時候,身法靈活,雙手看似癲狂亂舞,卻暗合萬法門的武道要以,變化繁複。王崎接下攻擊,卻覺得架開對方拳腳的胳膊莫名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