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既然叫做網路，那麼就得有個“網”的樣子。

準確來說，就是“每個節點都是固定的”。

是，地球的網路，確實是有移動裝置。

但是，所有移動裝置，都得透過一種叫做“網絡卡”的鏈路層元件，獲得一個不變的“地址”——也就是被稱作IP的東西。

在網路層，所有IP都是唯一的東西。

但是，極微獸機關是沒辦法用這種東西的。

因為，透過就那麼幾個位元組的大小，也沒法做出網絡卡的效果。

這樣小的終端面前，“七層協議”實在是太大了，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所以，不管是將獸機關叢集，當做一部單獨的算器，還是當做一個網路，都是非常失敗的。

甚至連“區塊鏈”都不可能適用於這個概念。去中心化的網路，依舊是網路。

就這麼說吧，區塊鏈，得是一群遵循相同規則的人共同處理資訊。

但是，極微獸機關的個體，實在是太小了，根本就不足以寫下那樣複雜的“一整套規則”，更別說“共用”了。

研究出“儡蠱”的天眷遺族，大抵也是卡在這一步的。

獸機關這個概念的出現，也只是馮落衣以算學思維建立生物學模型的結果。

補充能量，繁衍。

只要做到這兩點，就可以認為是個“生物”了。

馮落衣很早就探討過，想要做到這兩點，最少需要多複雜的結構。

王崎的元胞自動機很形象的解釋了這一點。

能夠玩俄羅斯方塊的畫素點，就差不多夠了。

千機閣也是在這個基礎上，開戰了關於“模仿生命的機關最小能做到什麼程度”而展開的研究。

甚至可以說，獸機關叢集，最初在生物學、工程學上的意義，都大於它在戰略上的意義。

畢竟，作為採礦工具的話，大型獸機關，其實也夠用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這些東西，都是雞肋一般的待遇，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而算君卻將它利用了起來。

每一個獸機關的運動軌跡無法預測，群體的結構混沌莫測，那就乾脆不測，轉而用一種“非線性”的思路去做。

應當說，算君也是非線性問題的開創者。

也就是“三體問題”。

怎麼說呢，很長一段時間裡，神州修士都覺得，之所以存在非線性問題，是因為人族的理論不夠精深，太過淺薄，計算方式有誤。

這種問題很早就暴露了出來。

地球上混沌數學很晚才出現，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人腦的計算力不夠，他們將“無法預測”歸類為“計算量跟不上，算不清楚”。

但是，神州修士的心力極強，計算力堪比超算。

唯一限制他們的，就是“知見障”。

徵天司初立，所有逍遙都做出共同的決定，留一部分人在神州，主力遠赴星海。

算君從來就是對“用”更感興趣的。所以，他也蠻願意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而在那個時候，其實他就已經有了關於“混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