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中,幾人緩步而行。
餘真意問道:“這位山長,是怎麼知道你來書院的?”
徐仰止看了四周一眼,說道:“這書院中,也有陣法,就跟紫氣宗一樣。每進來一個人,都會被陣法的主持者知道,他也是個開江境的修士,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餘真意恍然大悟,聖人坐鎮書院,可知曉天下。
這位山長,還是很厲害的。
“山長”,其實就是書院的負責人,位高權重,是書院的核心人物。有位大賢人在他的《退庵筆記》中就這樣定義山長:“掌書院講習者謂之山長。山長亦稱院長,亦稱山主。”
山長的稱號,充滿了野性和對官府的反叛,這與早期書院倡導的自由精神,是一致的。這種說法,以前沒有,是大唐新起的一種說法。
餘真意感覺很喜歡,因為大唐就是應該如此,豪邁又奔放。
那些著名的書院,無一例外都擁有名震四方的山長。
例如,太宗年間,齊魯書院有個叫周式的山長,他的學術和品行都很好。太宗皇帝知道後,就派人接他進入皇宮,封他為國子監主簿,並想留他在京城侍駕。然而,周式卻堅持要回到齊魯書院,真宗無奈之下放他南歸。此後的齊魯書院,更是名聲大振。
有了德高望重的山長和教師,書院不愁沒有學生。
因此,書院也設定了不低的入學門檻,也有入學筆試,而且招生數量有限。
“天下三十六書院之一”的齊魯書院,在早些年間,就“定養士額二十人”,後來擴到三十人。齊魯書院名氣出去以後,遠道前來求學的人越來越多,於是“別置額外學生十員,以處四方遊學之士”,等於是增加了十個旁聽名額。
直到現在,人來人往,一片繁華。
餘真意花了一些銀子,在書院中感受了一下學生們的生活。
一旦進入書院學習,學生就要遵守書院的一系列規章制度。
以齊魯書院為例,首先要求學生要穿“院服”,這個院服不是統一定做的,只是規定要穿顏色深的衣服。這樣做的目的,是和一般的民眾區別開來,讓學生有士人的責任感。
另外,書院還設專門針對學生的“請假簿”“講簿”“德業簿”“食簿”“宿齋簿”。
其中,講簿記錄山長講學的情況,德業簿登記學生的功課情況,食簿是用來領取錢米,宿齋簿則用來領取燈油和木炭。齊魯書院還規定,學生請假不得超過三個月。
謁祠、聽講、供課三者都需要登記,缺席三次就“罷職、住供”。這個住供,就是停止供給。給學生的錢糧和伙食斷供,這個懲罰可真是不小。
餘真意帶著彩雲,一路吃吃喝喝,不亦樂乎。
彩雲本來是鬼物,在書院這種地方,可能會感覺到不舒服,但是有龍虎山真人的令牌,她感覺不是很難受。在書院中,還有許多路過的學子,朝她看來看去。
彩雲長得,實在是好看。
又有天師符咒傍身,根本就看不出來是鬼物。
當然,對於學生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學業。
餘真意去看了一下,書院中的學生,學的都是些什麼呢?
《大學》《論語》《孟子》《中庸》等儒家經典,餘真意每樣都買了一本,打算在路上看。
學子每天的學習時間劃分成起床後、早飯後、午後,晚上四段,每一段都有規定的學習任務。而且既有自學,也有討論,還有先生解惑,還是很很好的。
為了檢查學生的學習效果,書院還有考試製度,主要考查德行和學業兩大方面。每個月有三次小考,考得好的,成績一出來就有物質獎勵,並且還會累積積分,累積到一定程度則升級,也與經濟利益掛鉤。
德行考試的考核標準一般因山長的習慣而定。
例如,老山主主持齊魯書院時時,提倡自覺自勵,不做硬性規定。
而普通的書院,則從更實用出發,對儒家倫常做了具體化的規定。
例如,不尊敬師長、不孝敬父母,就可能受到被除名的懲罰,那種嚴重踐踏院規、破壞倫常的,書院不僅會將其除名,還會報官立案,並永遠不許再入書院。
餘真意覺得,這種制度,非常不錯。
從書院誕生之初,飽含理想主義熱情的讀書人,就希望把書院經營成一方淨土。然而,在與現實的碰撞中,他們最終不得不讓步了。許多原先民辦的書院,就逐漸被官方“收編”。
這種收編,首先是從書院的經費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