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生第一個感覺便是詭異。奇花異草無數,仙氣瀰漫,可偏偏沒有動物,也無妖類精怪,不是詭異還能是什麼?
謝雲生倒是不怕,這四海八荒,無人能打得過她,何況這無妖無怪的小小仙山呢?謝雲生腳程慢慢加快,小半日後便抵達半山腰,卻見此處別有洞天,放眼望去皆為槐樹,再無其他植被,密密麻麻,延綿千里,碧綠的猶如汪洋,一眼望不到邊,憑生出一股子怪異。
“槐,鬼之最愛,可這裡卻無鬼物。”謝雲生冷笑,提步往上走去。
素色的袍子隨風而動,吹起謝雲生耳邊垂落的散發,微勾起槐花瓣飛舞,惹一身清香。
行至日落,橘色的光暈照的山頂一派祥和溫暖,風吹來的香氣運著一日浮躁而走,留下脈脈暖流。
神識所探,前面不遠的茅草屋裡有個人閉目打坐,約莫二十上下,生的倒是英俊不凡。
是個凡人。
但周身靈氣充沛,仙氣淳厚。
收回神識,謝雲生拿出袖中的蓮花玉簪把玩,悠哉悠哉的賞著落日美景慢慢踱步過去。
茅草屋倒是小的很,看來只是這一人住所。謝雲生撇撇嘴,雲袖一揮,在平地之處多了一座小小的屋宇,端的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處處透露著精緻富貴。
謝雲生滿意的點頭,再去看眼前的茅草屋時,眼中露出一絲不悅:這屋子實在寒磣。
化作一道紅光鑽入茅草屋子,謝雲生輕輕落在那人身邊,站在他面前。
保險起見,謝雲生腳並未觸地,收斂起一身仙氣,屏住呼吸,將自己的生氣抹去。
謝雲生漂浮著,一抬頭正對上那人的臉。
儘管他閉著眼,正在神遊太虛,並不知曉外界的一切,但是清冷的模樣讓謝雲生一愣。這人,長得倒是好看的緊,不輸光晟。不不,他應是比光晟還要好看上幾分,謝雲生注意到他閉著的眼睛狹長,睫毛濃密彎彎,簡直如女子一般,雖穿一身麻布青衣坐著,卻實在是讓人垂涎。
這男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生人勿進的氣質,卻叫人想將他撲到。
謝雲生輕咳一聲,卻繼續想:他若睜開眼,還不知道是怎樣的出塵絕豔。
現下她不能走,得在這裡弄明白事情原委。便是那上仙天劫,她怕是也要替這人擋一擋,否則一道雷劈下,傷了他可不好。
謝雲生如是想著,左左右右的將他看了好幾遍,感嘆著此人身材修長,身體勻稱精壯,看著很是養眼。小心的踱著步子將這屋子裡裡外外看了個遍,又將這座仙山用神識掃了個遍,謝雲生這才作罷,回到她那間精美的屋子睡覺。
一連幾日,謝雲生無所事事,反反覆覆的逛著這座仙山,將仙草靈藥採了個遍,閒暇無聊至極致,便摸出一個精緻小巧的丹爐煉丹玩兒。她這丹爐可精貴的很,同老君那一隻丹爐材料相同,是老君用餘下的角料所制,功效倒也不差,可花了她好一些功夫才討要來的。
這日,謝雲生煉丹煉得起勁,忽然想起聚仙石一事,懊惱的敲敲額頭,穩了三昧真火。便悄悄去了茅草屋檢視。
搜尋一番無果,那人身上莫說聚仙石,除了綰髮的白玉簪,便無其他值錢的物件。按理說他一個皇子,應是富貴逼人才是,怎的除了他這個人沒有一點富貴樣兒?
如此思索著,時間一日日過,司命偶爾會與她千里傳音,兩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所以然。謝雲生丹藥倒是煉了好幾爐,都裝在她那鑲滿彩色晶石的八寶葫蘆裡。
這日,謝雲生得到一個訊息,光晟外出至今未歸,也聯絡不上,而元清卻不知為何忽然下凡,說是有要事要辦。
謝雲生捏著簪子不住轉著,腦子飛快的想著,將近日凡間大事過了一遍,卻依舊無所獲。索性不去管他,專心看著她對面的人。
忽而一夜,謝雲生拿著玉牒寫著什麼,忽然感覺此地仙氣湧動,仙山動盪不安,差點將她震的摔跤。
走出屋外,只見星空之間,烏雲暗湧翻滾,大朵大朵的劫雲匯聚,藍色的閃電不住在劫雲間翻滾,只等集結足夠的劫雲便劈下第一道天雷。
謝雲生走進茅草屋,見那人依舊閉著眼,只眉頭微皺,額間汗珠沿著俊秀的臉龐滾落,溼了衣襟,便知曉已到了緊要關頭,一旦他醒來修得仙身,第一道天雷便會劈下。
再不猶豫,揮手佈下八十一道結界,謝雲生尋了他身邊的位置盤腿坐下,釋放自己身上的仙氣,慢慢將他籠罩。
緊皺的眉頭鬆動,合著的眸子動了動,睫毛微顫,終於開了那一雙眼。
謝雲生早已閉上眼,釋放神識專心等待第一道天雷劈下。
顧長安睜開了眼,忽然感覺有另一人的氣息在附近,一轉頭便見一位仙子坐在自己身旁。釋放的仙氣籠罩在她周圍,薄紅的光暈將她完全罩住,額間的蓮花印記散發著妖冶的紅光,晃得他眼神微閃。
轟隆——
他抬頭,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