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惹看見元清和顧長安坐著便向謝雲生告退,謝雲生摸摸他的腦袋笑眯眯的看著他走遠。
側頭看向元清二人,元清的嘴一張一合似在說話,謝雲生眼珠子咕嚕咕嚕一轉,右手輕輕比劃了幾下,謝雲生便遁隱了身形。
這套隱身咒她並不常用,更是以往征戰時保命之法,後來他們並稱三帝,她也只用過一次,她猶記得那次接近光晟欲嚇他一下,卻在十步開外被光晟發現,幸得光晟猜到是她貪玩所致並沒有動手,否則他滅魂刀一出,她不死也得賠去半條命。
世間咒法無數,許多咒術雖同出一源結果相同,但不同品階之人所修術法有優劣難易之分,謝雲生所用的隱身咒乃是隱身咒術中最為高等的一種,如今天下也只品階與她相同之人方能察覺。
不過五人。
謝雲生遠遠避開元清朝顧長安那頭走去,顧長安身後不遠處有一叢灌木,那灌木生的鬱鬱蔥蔥還綴著幾朵粉黃的碗形花朵,倒是好看的緊,謝雲生沿著走廊到顧長安身後,原來那灌木後的長廊有一個開口,開口兩邊便形成小凳似的彎曲弧度,此刻元清正說著話,並沒有發現謝雲生,謝雲生仔細聽著,看著那弧形小凳終是坐下。
元清說著:“雲生能取得神器還虧得你幫助,如今你傷勢已無大礙,有些事也該算算了。”
謝雲生看不清顧長安的臉色,但透過灌木叢的縫隙看見半張元清的臉,那半張臉眼睛垂著,但是那微微上鉤的唇角卻讓他看起來無比悠然自信。
“帝君想要和我算什麼?是我體內的業火嗎?若是這個,請恕長安也是不知......至於雲生大帝之事,本是應當。”
謝雲生挑眉,看著顧長安坐於石凳之上的欣長背影,只覺得他似乎並沒有把元清當回事,或者說沒有把元清的話當回事。其實謝雲生也好奇顧長安會怎麼回答,但聽到他這四兩撥千斤的話卻也沒覺得不妥。
或許在她心裡,顧長安是值得信任的。至於這份信任打哪兒來,謝雲生不知道,也不打算去追究。
“顧長安,業火之力乃神獨有,就連雲生手上的花緋玉也只能釋放業火十分之一的威力,而你,那日你所用的卻是純正的神之業火,以你區區上仙修為莫說驅使業火,沒有被業火焚燒殆盡已是萬幸......如此,你仍覺得自己無辜?”
元清的指尖在石桌上有節奏的敲打,謝雲生聽著那若有若無的噠噠聲微微眯眼,元清這一席話她本知曉,但是由他說出來卻又是另外一番味道,顧長安的身份並無可疑之處,只是他的骨血和聚仙石融為一體實在特殊,關於聚仙石的資訊本就少,天界也不甚瞭解,更何況顧長安這種狀況並無先例,他如今的體質還真說不好有什麼了不得的能力。
“帝君應該知曉雲生大帝曾查探我神識之源,若是我有什麼問題只怕當時帝君的花緋玉就會一劍刺破我的心臟。”
樹影間謝雲生看見元清動了一下,元清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的看著顧長安,而顧長安卻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他的衣角都沒有任何浮動。
元清的臉半掩在陰影中,看不清他面部表情,但是謝雲生卻看見他嘴角揚起的弧度,不帶一絲溫和的嘲諷,想必他眼中也是輕蔑與不屑,“躲在雲生後面,呵,有意思嗎?”
元清說完這句話便撩袍走了,而顧長安卻依舊坐在那個位置,一動不動,謝雲生看了會元清的背影便盯著顧長安看。
他此時會是什麼表情呢?
撤去隱身咒,謝雲生消無聲息的走到顧長安身後,待他有所察覺回頭時撞上她探究的眼神,顧長安臉上出現一系列表情,從震驚到平靜不過短短一瞬,但是謝雲生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期間顧長安臉上有一瞬的思索和懊惱。
謝雲生突然笑開,坐在顧長安邊上的石凳上,雙腳疊起,手支在下巴上,眼睛看著顧長安的臉,似能把他的臉盯出一個洞來,顧長安卻不敢看她,眼睛不知飄到什麼地方,只定在那裡,彷彿痴了一般。
“很奇怪,你身上總有種東西,讓人覺得你很危險。”顧長安看著謝雲生明豔的臉,見她如鮮嫩花汁般紅豔的唇一張一合,吐出的話卻是如寒冰入他心骨。
業火之力,恐怕是百塊聚仙石都不足以抵擋吧?
“危險?”顧長安低垂了眼,唇齒間轉過這兩個字,復看向謝雲生,微微皺眉繼續道:“帝君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