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瞅了眼走廊上趴的安安分分的血奴,又瞧了瞧站在跟前的鐵面具。
這人能帶十幾只血奴上門,而且還是晝夜交替的傍晚,太陽剛落山的時分,擺明了是想展示自己在這座城市的實力,畢竟要豢養十幾只血奴可不是鬧著玩的,這群喪失理智的畜生已經沒有一點人性,只有動物性了,就像養狗一樣,要不用絕對的暴力懾服,要不就是餵飽他們。
而能滿足這一點,將一大群血奴當狗養的,必然是極其龐大的勢力,有著控制的手段,又有著穩定獲取大量血液的渠道,對方自稱是王室馴獸師應該不是撒謊。
但問題是他為什麼要來請他去赴宴呢?
對方的目的無從知曉,但夏守沒有選擇的權力,請人赴宴派來的是帶著十幾只血奴的馴獸師,這無疑是一種威脅,王室不可能不調查他們幾個,甚至已經察覺到了他們其實是剛剛來到這座城市,用某種手段偽裝成本地居民。
但對方應該也不是隻有敵意,否則也不可能來邀請他參加什麼宮廷晚宴了。
“既然是陛下邀請,那在下自當赴約。”夏守竭力模仿印象中古人說話的風格,因為現在他扮演的身份是明朝錦衣衛鎮撫使。
雖然可能不夠真實,但扮演到這種程度也足夠了,畢竟人家也沒真接觸過錦衣衛。
“那請吧。”鐵面具側身讓開一條路。
夏守從趴滿血奴的走廊上經過,蘇薇雨緊緊跟在身後,沿途的血奴從喉嚨裡發出畏懼的咕嚕聲,身體瑟瑟發抖地縮成一團,恨不得將頭顱縮排脖子裡去。
鐵面具驚訝地看著這一幕,面具後的神色愈加複雜。
夏守下樓,街上站滿了圍觀的路人,他們畏懼且好奇地瞧著這邊,當那十幾頭血奴陸陸續續從公寓樓裡踱步走出時,圍觀的人群紛紛後退十幾米,為夏守和鐵面具讓出更大的空地。
“請上車吧。”鐵面具在一輛印著王室家徽的馬車前側身立定,為夏守拉開門。
夏守踩著踏板鑽進車廂,蘇薇雨調整童子切的方向,將童子切豎著送進車內,自己再跳上車來,隨手將車門關上。
鐵面具坐在前頭像車伕一樣趕著馬匹前行,那十幾頭訓練有素的血奴分列兩側,彷彿為馬車保駕護航,像一支浩浩蕩蕩的遊行隊伍,在黃昏的暮色下向著那恢弘的宮殿駛去。
蘇薇雨坐在顛簸的車廂內,從門上的窗子往外窺探,疑惑地問道:“王室為什麼找我們?”
“不知道,但我預感會很麻煩。”夏守嘆了口氣,回想起出發前學習過的隱秘真史。
十六世紀鮮血王朝的統治者是羅薩大公,而原來世俗的統治者不列顛王室,則退居二線,在名義上依舊保有王室頭銜,實際上則成了血族八大家族之一,國王查理一世在鮮血王朝的末期以瘋癲的結局死去。
在世俗正史上,查理一世是不列顛帝國曆史上唯一被公開處死的國王,在歐洲也是頭一個,而在隱秘真史中,查理一世被公開處死似乎是為了促成某個儀式,主導者是紅荊棘家族。
再然後的歷史,文獻記載不大清晰,但夏守卻知道,因為他在恐懼之塔塔頂聽羅薩親口說過。
創造鮮血王朝的是這位傳奇人物,覆滅鮮血王朝的罪魁禍首也是他。
羅薩在明白亞拉真正的心意和想法後,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深重罪孽,親手鎮壓了所有血族,隱遁進恐懼之塔的時間夾縫中等待了三千年,再也沒有喝過一口血,直到遇見夏守才再度下潛進入更深的根源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