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聽不到神諭是好事?”
“一條狗,如果可以完美聽懂主人的每一條指令,就已經很聰明瞭。
但如果有一條狗,你即使不給他下達指令,他都能猜中你的想法,完美執行你心裡想讓它做的事,那就更聰明。
這個舉例很粗暴,但在單一方面,還是有相像的地方。
我覺得,神明想要的,不是言聽計從的信徒,因神諭而去忠實履行的信徒太多,只有當你遵從自己的慾望,做到神想讓你做的事情,這才是更高的境界。
你是信仰殘月,還是信仰守秘、承諾,與觀測本身呢?
如果你信奉的是後者,那又何必信奉殘月,如果你信奉的是前者,那麼你更加崇拜的就是神明,那就還不夠純粹。”
“但神明本來就是那些概念的根源。”
“所以足夠純粹,就是在靠近神,能聽到神諭,證明你有在這條道路上前進的資質,而聽不到神諭,不是被放棄了,就是證明你已經有獨自上路的資格。
神諭模糊是好事,就像大人不可能一直扶著你騎腳踏車,一直不放手,就一直學不會。”
“乍一聽很有道理,但神的所思所想,身為人類的我們真的可以揣測正確嗎?”
“在乎對錯,就還不夠純粹,我是這麼覺得的。”愛德華隨口說道。
沙羅一開始,還沒聽明白,但過了一會,她好像突然領會到了愛德華的意思。
“這也是傳秘的一部分嗎?”沙羅驚訝地說道。
“我只是說了一下我個人的想法。”
愛德華說完,突然話題一轉:“你公佈的狩獵名單裡沒有夏守,但夏守也擁有七杈碎片,這是你個人的選擇,還是殘月的選擇?”
愛德華提出這個問題後,還沒等沙羅回答,就自顧自接著說了下去。
“現在是守秘的時代,大家忘了祂的名字,這樣的壯舉,當年殘月連同陌密一起做成。
這次作家的保鏢阿薩辛,是陌密的信徒,埃德森告訴我,一定要讓夏守親手殺掉那名阿薩辛,然後那位的名字就能被重新提起。
這件事讓我很在意,但埃德森並沒有告訴我隱藏更深的秘密,所以我特別調查了一下夏守。
你應該也知道吧?夏守原本是書裡的人。”
“喂!你瘋了!”沙羅壓低聲音,驚恐地警告道。
愛德華挪了挪椅子,更加靠近沙羅:“我就知道你知道,沙羅小姐,沒什麼好慌張的,我是和你說又不是和其他人說?
我洩露秘密而你保守秘密,並且你這個保守秘密的人一開始就知道這個秘密,這又有什麼關係?”
“那你幹嘛說出來!”沙羅憤怒地說道。
反問的同時,她的手已經在書桌上勾勒了一個簡易符號,隔絕他們談話的聲音。
她知道其實這麼做有點多此一舉,因為傳秘人和殘月已經立下了承諾,事關夏守的事,傳秘人的權柄將在事關夏守的事上失效,而守秘的力量將得到絕對的主導權。所以,甚至連知情的普通人都可以將夏守的身世告訴其他人,但唯獨身為傳秘人信徒的愛德華,卻做不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