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開啟衛生間的門,但裡頭不再是馬桶浴缸,而是一個巨大的書屋。
門開啟的剎那,一股惡意撲面而來,讓李名正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瞬間滲出了一層冷汗。
這並非是誇張的形容,而是此刻的切身體會,他感覺全身的面板都在瞬間微微溼潤了。
出汗量雖然小到像是錯覺,但面板的確像敷著一層冰冷液滴。
剛剛那一瞬,他所感受到的事物,用惡意形容並不準確。
那是一種遠比惡意要複雜得多的東西。
邪惡?
或許有吧,但更多的,是混沌!
難以形容的混沌!
雜亂癲狂的東西,都被濃縮在一瞬散出的氣息中。
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將其形容為氣息。
或者要稱作威壓?氣場?
李名正跟在威廉身後,走進了這個房間,表面腳步平穩,但其實卻非常虛浮,他每一腳都有踩著地面,卻沒踩實的幻覺。
心中那一種被他自以為早就捨棄的膽怯和自卑,在暗地裡生根發芽。
一股淡淡的腐爛臭味湧進鼻腔,有點像臭豬肉和死老鼠混合的味道。
李名正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轉頭,偷偷看向氣味的來源。
是個人,坐在餐桌旁,穿著非常乾淨的衣服,但身體卻非常骯髒噁心,指甲縫裡都是凝固的血垢,披散的頭髮像被膠水凝成一綹一綹的,隨意地紮在腦後。
實際上,對方的長相甚至稱得上文雅,但滿臉的胡茬和骯髒的血汙,讓他看起來像一個瘋掉的殺人犯。
“生命藝術家,愛汀堡的血母教事件,就有他的深度參與。”威廉在李名正耳邊輕聲介紹,“聽說他目前在人性圖書館,不知道為什麼來這了。”
李名正小心地點了點頭,趕緊移開視線,看向他處。
從他們進門的位置,可以一眼看穿三個被門拱分開的區域,第一個區域放著一張長餐桌,可以容納十人就座,兩側的牆壁沒窗戶,全是放滿書的書架。
往前第二個區域,擺著沙發,貌似是客廳,最遠的那個地方,有一張大書桌,書桌後襬放有奇怪的裝置,好像還坐著一個人。
生命藝術家一個人坐在餐廳,周圍沒其他人,而客廳那裡還坐著幾個人。
威廉帶著他,徑直走過伊雷所在的餐廳,來到了客廳,沙發上坐著的那五個人,正激烈討論著什麼。
他們看起來比生命藝術家正常多了,而且似乎是一個隊伍的,五個人穿著相同的制服,戴著一模一樣的頭罩,上有一到五的羅馬數字。
除了高矮胖瘦和男女,沒什麼區別特徵,而且他們很安靜,每個人都默默撕書,小口吃著,不時輕聲交頭接耳,斯文地討論。
沙發旁靠書架的角落,李名正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對方套了一件埃及法老一樣的衣服,但肉眼能看到面板的部位,全都被白色的繃帶纏繞,只有眼睛嘴巴和鼻孔那邊留了縫隙。
繃帶法老男的身邊,有一個人和他以差不多的姿勢,雙手交叉環胸,靠在書架上,靜靜發呆。
一瞬間,李名正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杜有光的記憶中,有關於這個人的資訊!
對方是在年輕一輩中非常有名的人物——銘牌收集者,林天東!
他不是管控局的人嗎?
管控局的收尾人怎麼也在這裡?
威廉不是說這裡的人,最低階別也是五級嗎?
杜有光的記憶中,林天東的異常等級可沒到五級。
等等……林天東怎麼長得……和杜有光記憶中有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