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討完蘇薇雨,他們再次說回了所有人都能參與討論的正事。
但涉及到真正的行動討論,幾個已經身處江波市的人,就必須遵守神律的法則,所以作為秘密的原因全都被避而不談,所有人嘴巴里說的,都只剩下要求和命令。
“林天東,你去綁架蘇月的父母,他的父母親在第一批轉移名單裡,要抓緊時間。”伊雷說道。
林天東皺起眉頭:“綁架他們,然後你要做什麼?”
他沒問原因,也知道對方不會告訴他,但他也沒資格拒絕,因為要讓母親恢復原狀,就必須依賴伊雷的秘密方法,所以唯一能問的,只有最後的後果。
“當然是讓蘇月配合我了,怎麼……做不到?
如果你做不到為自己的母親,去犧牲其他人的父母,你一開始就不該跟我來這裡,像你那個哥哥那樣就行了。
你既然決定要實現這件事,就必須拋棄道德正義和良知,你不會覺得自己能堅守底線,光拼你自己的命,就能救你媽媽吧?”伊雷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
伊雷對林天東的態度,已經不復第一次和林天東吃飯時的尊重,甚至帶著輕蔑與嘲諷。
慾望就是這麼一個東西,在沒有勾動前,任憑甜言蜜語,哪怕使出渾身解數去誘惑,都不一定能令它發芽。
可一旦慾望被勾動,那任憑怎麼侮辱打壓,也不再能將它按進泥土裡。
越是強烈的慾望便越不可阻擋,越是渴求,就越要割捨得多,而割捨越多,那麼對目標的渴望也會更加猛烈,人類將這種潛在的本能稱之為沉沒成本,而伊雷覺得這是一種純粹化的過程。
伊雷並沒有伊雷以外的記憶,但古老的東西依舊透過一些血脈留存下來,就像他自己一樣,他也知道怎麼讓別人的慾望更加純粹。
割捨越多,便得到越多——只至唯一。
在他看來,林天東剩下的東西還是太多了,不捨棄的話就還是個廢物。
“要不你回去吧,或許管控局也能想出辦法,讓你母親變回原樣,不過那麼一桶人畜無害的肉泥,恐怕提上日程的時間會很靠後。”伊雷說道。
林天東握緊了拳頭,臉上沒有表情,脖子上鰓的縫隙卻大了一些。
他斜看向伊雷,憤怒卻又不解。
伊雷這是想要激怒自己?他是完全覺得把自己拿捏了,可以像狗一樣任憑他使喚了?
按照承諾,他完全可以反悔,拒絕伊雷的任何交易,轉身就走,把這裡經歷過的一切全都徹底忘掉,回到管控局,等待組織給他制定出更加安全的解決方案。
林天東咬肌微微鼓起,拳頭攥得死緊,似乎是想把十根手指的血肉壓實在一起。
回去吧,這樣他不需要綁架同事的父母,也不需要和朋友成為敵人,更不會讓兄長擔心了。
過了幾秒,林天東緊繃的身體突然放鬆,重重吐出一口氣,拳頭張開成掌,撐住大腿,正要從椅子上站起來。
算了,還是放棄吧。
和這幫瘋子做事,本來就是助紂為虐。
當林天東冒出這個念頭的瞬間,一旁的伊雷,忽然發出一聲幸災樂禍的愉快笑聲:
“你是看到過了吧?”
林天東抬起的屁股,驟然停在半空,像一尊彆扭的雕塑般,被凍在原位。
他嘴唇微微張開,顫抖著,彷彿想呼吸到更多空氣,在一開始幾次小口呼吸後,他冰山一樣的表情慢慢變得驚恐,彷彿冰山融化,恐懼的核心從中漏出。
他屁股往後一頂,椅子向後倒在地上,他把雙手按在桌面上,彎腰埋頭,盯著地面,全身顫抖不停,像哮喘病患者一樣大口大口呼吸著。“哦!!真見過了!反應這麼大,看來管控局對你的安排還是對的,你自己都受不了。”伊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