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薇雨否認,青年佚名只是聳了聳肩,沒表現出一絲氣餒,甚至更具興致:“願聞其詳。”
“你是異常體。”蘇薇雨語氣肯定地下定論。
“雖然我肯定我自己是人類,但我知道這樣反駁太單薄了,所以我想問問,你對人類的標準定義是什麼?或者說,你覺得當人類越過了哪一條線,他就不算是人類,而是異常體了呢?”
“標準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能感覺出來,誰是人類,誰不是人類。這麼多年,我也不是沒遇到過像人的異常體,和你一樣像人的也有……但我就是知道,他們不算人類。”
“我無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從我的角度看,你之所以有這種想法,是出於對夏守的偏愛。
但事實上,並不是他獨一無二,無可替代,所以才給你人生造成了如此大的改變,而是他對你的人生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改變,所以你才賦予了他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理由和頭銜。
換句話說,不是夏守也可以,只是他恰好出現在那裡。
誰在那時起到了相同的作用,那麼誰就是特別的,每個人的人生都是這樣,如果你多次體驗過這個聖遺物的定製人生,就會得出和我相同的結論。”
蘇薇雨強忍著厭煩,重重嘆了口氣,耐著性子答道:“所以呢?你就想這樣對我說教?你覺得你能說服我?”
她揮了揮雙手,頗有些無語地笑道:“用這麼厲害的封禁物把我拉進這裡,然後就是要和我辨經,要說贏我?你他媽到底要幹嘛?”
青年佚名舉起雙手,做出往前輕推的動作,彷彿想要安撫蘇薇雨,希望對方不要這麼具有攻擊性。
“我沒有任何想要說服你的念頭,前言的意義在於和後記對比,所有人生定製的人,改變都是來自自我,而非外界。
甚至於,現在你的想法越堅定,觀點越越鮮明,那對這本書就越有意義,不管你最後是堅持還是否認,都同樣意義非凡。
身為作者,如果不是為了表達自己的觀點,而是為了記錄人性,那麼就應該用冰冷的文字客觀地剖析一切。
不管你對夏守的看法是什麼,都同樣重要,只要現在你說的話都發自內心。
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看到真實的孤獨,而這定製的人生,恰恰能和你當前的處境,形成完美的對照。
蘇小姐,你有沒有想象過,如果你從來沒有這麼奇怪的體質,一直都像普通人一樣,那你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
佚名稍加停頓,很快便接著繼續說道:“把自己的人生寫出來吧,然後你就會知道,是經歷造就人,而非人創造經歷。
或許,到那時,你就會對一切祛魅,也會對那名少年祛魅。”
蘇薇雨嚴肅地盯著對方,不斷在幾種假設間橫跳。
但這場談話,似乎已經結束。
青年佚名平靜地說道:“既然對話無法繼續,那就開始書寫正文吧,去過一次全新的人生吧。
你將忘記現有的一切,這一次,你將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度過一生,不再孤獨。
你將像普通女孩那樣上學、工作、交友……在那之後,你是否還能忍受現實的孤獨呢?”
一種極度的不安在蘇薇雨內心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