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他!殺了他!”行刑隊的人大喊起來。
金逢龍茫然地看向喊叫的行刑隊員,又看了看眼前的灰雨,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白河此刻的大腦更是一片空白,他差點忘了單挑神律的規則,一旦雙方進入單挑神律,如果挑戰者無法在限定時間內殺死被挑戰者,那麼挑戰者就會死。
也就是說,不管怎樣,金逢龍和灰雨之間,一定會有一個人死。
如果打起來的話,輸的肯定是灰雨,因為灰雨只是一個看了壽三郎遺作,覺得自己是壽三郎的小孩而已,他本身的戰鬥力並沒有多強。
灰雨能殺掉金逢龍嗎?
不!我怎麼能這麼想,金逢龍是重要的人間體,涉及到很多人的生死,他比灰雨更加重要。
而且,這場決鬥也不是靠他的想法能左右的,如果要讓灰雨活下去的話,唯一一個辦法就是讓金逢龍自願死亡,只有這樣才可以。
白河的思路無比混亂,立場不斷跳躍,他想要發生的,和他覺得應該發生的,以及他自己能做的,都沒有任何交集。
他潛意識無條件地希望灰雨能活下來,但他清楚那並不是什麼愛,而是一種可能性,一種能令他自己幸福的可能性。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觀察著這孩子,他對這孩子抱有的複雜感情沒人能懂,他極度厭惡他,但又對他懷有期待。
如果灰雨是個好孩子的話,他如果像她母親一樣的話,那自己就會把他養大,將關於他母親的事告訴他,讓他愛自己已經逝去的母親,讓他懷念從未見過的母親。
光是這份愛和懷念,就讓白河只是想象都能感到幸福,因為他認為如果白雪知道她的孩子最後長成了一個善良的人,又是如此懷念她,那白雪一定會很開心。
僅僅是這樣想想,白河心中就充滿了動力。
但另一方面,他又厭棄這個混有壽三郎血脈的孩子,他就是白雪痛苦的根源!——他當然知道並不是如此,但他就是無法控制地這麼去想。
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但白河主觀上判定他也是加害者!所以他從未停止殺他的念頭。
一直以來,他就是這麼矛盾地看待灰雨,不斷地測試這個孩子的品行,頻繁地詢問孤兒院關於灰雨的表現。
一面是他私心期待著灰雨能成為一個善良的人,一面是妹妹的遺願,另一面又是對長沼壽三郎的憎惡。
一直以來,他就在這三種感情中,不斷編造著理由,互相壓倒互相牽制,既不去照顧灰雨,但又不殺死這個孩子。
這些年他都是這麼過來的,與其說他是在思考猶豫,不如說他是設定了一個完美的無解思路,讓自己根本無法做出決定。
但當命運替他做出決定的時候,白河卻做出了選擇。
但是,他已經沒有權利做什麼了。
灰雨又轉頭看向白河,說道:“在他的記憶中,你好幾次想要殺了他,但是又沒有動手,這很有趣。”
灰雨摸著下巴,眯起眼說道:
“你為什麼要殺這孩子呢?因為他是我生的,所以你就要殺了他?這是不是證明,你也承認血脈帶有特殊的力量?沒錯哦,事實就是這樣,邪惡的基因會造就邪惡的人,而善良的基因會造就善良的人,人的靈魂很難反抗身體的意志,所以之前的我才會做那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