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殿門前，宋煎壽瞪大眼睛，極度認真的神情顯得有些恐怖，此時此刻他的神態和氣質與剛才懶散輕鬆的狀態完全不同，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大腦正處於極度敏銳的，高速思考的狀態。

他剛剛發動令咒，然後夏守就跪下了……

但令咒只對奴隸起效，所以眼前這個人不是夏守，而是奴隸中的一人……

但情報中的女僕幽靈，明明就漂浮在他身後，那可是夏守的附身靈……

大量零碎的線索在宋煎壽的腦海中不斷攪拌，過了幾秒，他眼中精芒一閃，忽然發出一聲神經質的輕笑。

“呵，所以是隻換了頭嗎！”

是換頭不會錯了！

但不僅僅是換頭這麼簡單。

宋煎壽斜眼看向船底的黑水，然後又抬起頭，看向對面按兵不動的眾人，然後他抬起腳，從小舟上跳了下來，踩著黑水來到了戰場最前方。

“佩德羅斯，來吧。”宋煎壽無視其他人，只看著佩德羅斯。

……

……

葬儀院地府總部。

王有功被厚厚的冰霜凍在牆上，周圍是和他一樣被改造的普通人，幾乎所有人都被巨大的冰稜貫穿了軀體，被凍在了牆上。

唯一一個例外，是站在那一灘黑水前的女人。

王有功睜大眼睛，吃驚地盯著對方，那張熟悉的臉孔，他很有印象。

不僅是他，他們所有人都有印象！

這就是那個在夏守宣佈“解脫”宣言時，站出來大罵夏守的女人，然後她就被摘了腦袋，和那幾千顆人頭一起被送到了這裡。

而現在，這個女人是唯一沒被寒冰覆蓋，好端端站在那裡的人。

她一隻眼睜開，一隻眼閉著，面無表情地立著。

那不屬於她的兇惡鬼爪，正拎著一個只剩下上半身，雙手胳膊都被撕掉的少女身體，正是他們曾經在那艘小船上見過的，能召喚出巨大冰山的少女。

“這種感覺，還真不習慣。”

女人嗓音嘶啞的開口道，她脖子以下的部分，都是惡鬼的身子，空氣透過形狀怪異的喉嚨，發出來的聲音也近似惡鬼。

雙臂被撕掉的露露，在夏守手裡，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傢伙！為什麼，能用學長的異能！”

“啊？你說什麼？我有點聽不清。”夏守說道。

他左邊的耳朵，能聽到手中的異能者在說話。

右邊的耳朵，則在閻羅殿的大門前，聽著那幾百個平民被折磨所發出的嘶喊。

左邊的眼睛看到眼前的黑水和封凍的眾人，右邊的眼睛看到宋煎壽從那艘奇怪的小舟上跳了下來。

在之前，他和其他人做過實驗，是對換身細節的深度測試。

在那之前，他們就知道，原來的身體離開本體後，仍舊可以將所感受到的所有感覺，回傳給當事人，即便被其他人使用時，觸感、冷熱覺、疼痛，也全都會完完全全傳遞回來。

與之相對的，使用其他人身體的人，對他人的肢體，不會有任何感覺，他們只能操縱不屬於自己的身體，卻不能接受那些部位產生的感官反饋。

視覺和聽覺，也屬於感覺的一部分，並且和觸覺一樣，屬於有益的感覺，這大概也是改造人為什麼裝的都是自己的腦袋，眼睛和耳朵也都是原版，不會被換成妖怪耳目的原因。

所以，夏守最後制定出了這個方案。

他從平民中選出了一個骨相和自己相近的人，與對方交換了頭，然後互相又交換了臉皮，一隻耳朵，和一隻眼睛。

現在，他的臉皮不是自己的，一隻耳朵和一隻眼睛都不是自己的。這樣一來，替身就能替他看到閻羅殿戰場的戰況，也能聽到另一邊同伴給出的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