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寒磣的老和尚笑著開口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說三個問題就是三個問題,只要三個問題都答出來,我不但能讓你們現在進去,還能再滿足你一個願望。”
“真的嘛?不騙我哦!”檀雲雙眼瀰漫著雀躍之情,高興地說道。
“在佛門聖地山門前,老衲又豈會言而無信。”
“好,和尚爺爺,你問吧。”檀雲一臉期待地看著那老和尚,等待著他出題。
“女施主,你且聽好了,在佛教典籍中,非常重視度人和度己。度人,一方面可以從精神和**上拯救教化世外之人,運用自己的智慧為他人指點迷津;度己,則是透過自身的修煉,廣積善德以達與佛合性。那麼到底是度人先度己還是度己先度人?”老和尚緩緩說道,在提問的時候語速很慢,聲音也教輕,但是卻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讓人能夠聚集會神的去聽他講。
在老和尚提問的時候,一旁的鐵柱也在認真聽講,在聽之前他內心就希望檀雲小姐能夠回答的上,但是又擔心檀雲她年齡太小,萬一這個老和尚問的問題太過艱深,那麼檀雲小姐大機率是答不出來的,那麼自己也要仔細去聽,好好想想該怎麼回答,畢竟多一個人便多一種可能,假若老和尚問的問題正好是自己能答得出來的,那就最好不過了。
幻想是美好的,先是則是等鐵柱聽完後,他就只好摸著自己的後腦勺,然後一臉迷茫地看著檀雲,能不能回答的上就全靠她自己了,至於問題和答案,額……連問題都沒聽懂,就別說答案了,這兩個都與他無關……。
不過此時檀雲也是緊皺著眉頭,腦海中還在想著老和尚的問題,“到底是度己先度人還是度人先度己”,然後她腦海中“度人”和“度己”就一直在轉來轉去,轉得她小腦袋殼都有點暈乎,隨後突然想到了去年秋季臨近入冬有一陣子持續下雨的時候,公子在耕心堂看佛經,當時好像就說過差不多的話來著,到底是什麼呢?哎,都怪自己當初太貪吃了,只顧著吃果脯,公子說的話有點記不起來了……
此刻她嘴巴一噘,憤憤地說道:“你這個算什麼問題,度人和度己哪有什麼區別,度他人是度,度自己難道就不算度嘛?既然都是度,又何必這麼在乎己和人,先和後呢!剛才不是說了眾生平等了嘛……那麼己和人又有什麼區別呢……哦,對了,我們公子說了,度人是修心,度己是行事,兩者雖然外在上看似有區別,但是本質上是相同的,都是……都是度心,對,都是度心,而且與其在在這裡糾結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還不如趁著這個時間,多去行善與勸惡呢。”講到後面檀雲終於響起了當初曹奕的自問自答了。
“幸虧我聰明機靈,才能在緊要關頭記起了公子曾經說的話,哼哼……”此刻她內心暗自得意。
檀雲話一說完,那老和尚就變了顏色,臉上晦暗難明,就這麼沉默了許久,突地雙手合十,嘴中長唱一聲佛號,對著檀雲鞠了一躬,感激地說道:“女施主教訓的是,渡人渡己皆是度心,糾結人和己,前和後,本身就已經落了執念……虧老衲為此糾結十餘年,真是枉讀諸多佛經,慚愧至極。”說完之後又對檀雲鞠了一躬。
鐵柱張大了嘴,一臉震撼的表情看著老和尚和檀雲,這……這是什麼情況,檀雲小姐這……算是……回答出來了?
檀雲自己也被老和尚的舉動給弄懵圈了,不過她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能進去才是最要緊的事,當下她就湊到老和尚面前,笑盈盈地問道:“和尚爺爺,第一題我算是回答出來了吧?”
“施主,你已回答出來了……”
檀雲眯著月牙般而的眼睛,長呼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那麼和尚爺爺趕緊問接下來的兩道題吧,我還要急著
進去呢!”
“這位施主,你已經為我解了困擾我十餘年的迷津了,正如施主所說,我已經被這問題禁錮了十餘年,這問題本身就已成了我的執念和業障,幸虧施主今日點醒,與我有大恩……所以剩下的題目已經不用再回答了,施主現在就可進去,只是不知施主深夜著急進入雞鳴寺所為何事……”老和尚感激地說道。
檀雲聽在耳中,此刻倒也覺得這個老和尚看起來越發地慈眉善目起來,雖然不知道他所說的十餘年的迷津具體怎麼樣,不過既然自己亂說一通,再把公子曾經說過的話搬出來,就能幫他解決十多年的疑惑,那自己倒也可以讓他把剩下的問題也給問出來,答不出來也沒關係,答出來或許還能對他產生更多幫助也說不定。
於是檀雲也有模有樣地對著老和尚作雙手合十狀,然後鞠了一躬,脆生生地說道:“和尚爺爺,若你有什麼還不解的問題,你就問吧,如果我答不出來,我就把公子說過的一些話說給你聽,看看能不能對你有啟發,我們公子之前也和你一樣,老是說一些我們都聽不太懂的話,不過好像其他人都說公子是有大智慧的人,說的話在後來也被證實是對的,要不我回答不出你的問題時,我就挑一些他說過的話給你聽聽看,萬一對你正好有幫助呢……不過老爺爺你既然已經答應讓我進去了,那你其他的問題我若回答不出你到時候可不能反悔……”
老和尚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就想著讓開領檀雲和鐵柱進去的時候,突然心念一動,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身影又停了下來,一臉沉思的模樣,檀雲則是一臉戒備地看著他,深怕老和尚突然開口反悔。
老和尚看著檀雲臉上的表情,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麼,當下也不多做解釋,只是把檀雲和鐵柱兩人迎進山門,門口原本攔住檀雲不讓進的小沙彌此刻則是一臉恭敬的對著老和尚合十禮拜:“方丈師祖!”老和尚唱了聲佛號回禮,不過卻停在了山門內,沒有繼續往上走,轉過頭來,對著檀雲問道:“女施主,可曾聽過‘遠觀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猶在,人來鳥不驚,頭頭皆顯露,物物體元平,如何言不會,只為太分明’這首詩?”
檀雲睜大了眼睛,腦海中飛快的轉過一遍,自己確實沒有聽過,於是搖了搖頭。鐵柱這次則是乾脆抬頭看天,假裝在賞月觀星,不過今天白天一直在下雨,到了晚上才停,此時天空別說月明星稀了,那也至少有的看,但是此時卻是烏黑一片,也不知道鐵柱看什麼。
“那施主對這首詩有何看法?”看到檀雲搖頭老和尚也不急,依舊緩緩地問道。
“看法……”檀雲轉過頭看向鐵柱,她是沒有什麼看法,只好看看鐵柱懂不懂了,不過一看鐵柱還在仰望夜空的模樣,肯定是靠不住了,內心著急的思考,“說什麼看法呢?趕緊想想公子有沒有說過類似自己卻覺得莫名其妙的話,也許有用……嗯,遠觀山有色,近聽水無聲,什麼山啊水的,又是遠近又是聲色的,等等……公子好像還真說過山水!之前幼薇姐姐從呂爺爺府中回來的時候,和我們聊天的時候有說道公子當時在呂爺爺那裡說的話,還說什麼這番話具有大才華大格局,不過反正當時自己是不懂什麼意思,只知道繞來繞去……額,現在也不懂,但想來應該能夠唬一唬和尚爺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