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辛又看向不遠處的兩個門衛,雖然他們還是那副目不斜視的表,但明顯有一絲嘲弄之色。
“為什麼會這樣?這些大漢擺明是來搗亂的,難道軍營裡面就不管嗯……也不對,看兩個門衛的表,似乎是樂得看好戲,這又是為什麼?”
此時,場中已經鬧得相當嚴重,三個文官被幾個大漢揪了起來,左右推搡。他們臉色蒼白,只弱弱地喊了幾句就沒了聲息,顫巍巍地任由人擺弄。其餘大漢鬨堂大笑,語言粗鄙,場面已經完全失控。
忽然,從軍營大門大踏步走出一條魁梧的影,快若流星。史辛只覺眼前一花,這道影已經來到人群之前。他看得清楚,來人一戎裝,高八尺,相貌堂堂,臉上還有幾分儒雅。
此人來到後也不打話,左右手成爪狀,不停地抓向大漢們的衣領,用力往旁邊一甩。大漢們驚呼著,形高高飛起,再落下來時,已經到了兩丈之外。
奇異的是,這些大漢落地之後並沒有摔得很重,全部人都是雙腳著地。這些人被甩來之後,都站在原地,臉上也沒驚慌之色,彷彿事先安排好的一樣。
史辛摸了摸下巴,“這些人在演戲!包括那個戎裝男子,都在演戲。”
戎裝男子一口氣扔出十來個男子,剩下的人發一聲喊,全部跑得無影無蹤。場中只剩下驚魂未定的三位文官,還有十個左右瘦弱的投軍之人,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這幾人一看就知道是尋常人,是真正想來投軍之人。
文官中有一人看到戎裝男子,仿似來了救星,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帶著哭腔道:“文遠將軍啊,你來得太好了。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們可差點被撕碎了。”他伸手擦擦額頭,衣袖上全是汗,“這裡太恐怖了,我們再也待不下去了。”
聽到“文遠”的時候,史辛醒悟到,眼前這位就是歷史赫赫有名的張遼了。
張遼微微一笑,對圍在邊的三位文官安撫了兩句。旋即他臉色有些為難道:“唉!太尉大人有命,所有入伍新兵必須上報朝廷,所以請了三位來登記,我們軍營也是莫能助啊。”他搖搖頭道,“三位文質彬彬,來報名的又多是粗鄙之人,朝廷這樣安排不是擺明了為難人嘛?”
文官中有兩人連連點頭,“可不是嘛,太尉這個舉措太不明智……”
而有一位較年長的卻不說話,他定了定神,嘆了一口氣,“萬事起頭難,太尉的舉措雖然有些著急,但也不見得完全就是錯的。現在不是還有十來個人留著的嗎?我們坐下,繼續剛才的工作吧!”說完就坐了下來。他的位置在中間,官服的顏色比另外兩位深不少,三人中應該以他為頭。
另兩位異口同聲道:“不是吧?還來等一下又有人來擾怎麼辦?”看到年長文官沉著臉看著他們,只好立即收聲,老大不願意地坐了下去。
張遼的眉頭明顯一皺,看向年長文官的眼神帶有一絲敬重和肯定。“既然三位堅持,張文遠告辭。”說完轉就要進入軍營。
年長文官急急地站了起來,囁嚅道:“張將軍,請稍等。你……你可否請出幾位軍士,幫我們維持一下秩序”
誰知張遼一口拒絕,“非常抱歉,軍人是用來打仗,不是用來維持秩序用的。如果有需要,請向太尉申請,用正式文書來通知我們。張遼不敢擅作主張。”
年長文官開始見張遼和善的,誰知他絲毫不給面,頓時臉色漲紅,又不敢說什麼。張遼的官職也許還沒他大,但人家是南軍營的實權人物,要找自己麻煩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就算是太尉盧植,也不敢輕易惹怒他。
張遼走後,三位文官准備重新開始招兵工作。
“各位聽好了,請你們排成一條隊,自覺遵守規律。報名完畢的,站在一旁等候。”
年長文官話音未落,忽然聽見旁邊的同僚顫聲道:“方……方大人,那幫人又來了!”
方大人連忙向前看去,只見剛才被張遼轟走的那幫大漢又重新聚集。他們不時地探頭張望,開始大聲說笑起來,一副躍躍試的模樣。
方大人氣得渾發抖,連拍文案,吹鬍子瞪眼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幫惡漢還把不把朝廷放在眼裡這裡是洛陽的南軍營,難道就這麼明目張膽鬧事?這裡的軍人就這樣龜縮在裡面,任由同僚被人欺負”
一牆之隔的同一位置,站著兩個人,一人文士打扮,正是南軍營的總督軍師陳宮。另一人就是史辛剛才匆匆露過一面的張遼。
張遼低聲道:“想不到這位方大人竟然如此硬氣,如果這樣下去,我們可拿他沒辦法,總不能把他打傷吧?”
陳宮白淨面皮,材不高,打扮普通,從外表上實在看不出他乃南軍營的主事人物。他微笑道:“文遠莫要著急,就算暫時嚇不走他們,我想也差不多了。剛才我已經吩咐他們,下手可以適當重一些,讓這些硬氣的文官受點苦頭是很有必要的。”
“真要把他們打傷太尉那裡可能沒那麼好交待吧?”
陳宮面色一冷,“不好交待西軍營那邊直接把朝廷派去的人趕跑,連擺桌子的機會都沒有。我們至少還給他們裝模作樣地擺幾張桌子,對待他們算仁慈的了。嘿嘿!有時不強硬一點,人家就以為我們好欺負了。”他嘆口氣,“人啊,不都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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