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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動

“你且安心睡吧,朕還有事要忙……”

大婚之夜,軒轅珷用刀劃破了自己的手滴血到白錦帕上又是在書案前看了一晚上的奏章,褚非然初起覺得沒什麼,可後來她似乎隱隱明白了軒轅珷為何要那樣做。

或許,他其實根本不想立她為後,一切都只不過一場朝政上的交易。

入了宮後的日子並不比在北郊的桃源居那樣自在,哪怕玉盤珍饈,綺羅千萬,褚非然始終覺得,她住著的玄霜殿冷清極了,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冰冷感覺,彷彿捧了一團冰雪在手中,手上的熱氣慢慢消磨盡了那一團寒冷,自己也幾乎沒了最初的溫暖。

“非然!非然!”

褚非然記得,那是軒轅珷第一次抱自己。

昏昏沉沉中,她記得軒轅珷確實是在擔憂她,甚至退下了雙城親自照料她。

“想不到陛下竟是個如此會關心人的……”

醒來之後,她從喋喋不休的雙城那裡知曉了軒轅珷是如何照料她的。

不知怎地,褚非然突然想起了大婚當日軒轅珷握著她的手時的情形。

繁瑣的天子婚儀和累贅的鳳冠讓她疲憊不堪,人已經有了半夢半醒的昏忪之態,也多虧是軒轅珷不時地輕輕拉扯著她的手指,不然她恐怕會成為玄國有史以來第一位在大婚之時,眾目睽睽之下睡過去的玄後。

略微清醒之後,羞愧不已的她在羽扇後偷偷地向身旁的軒轅珷瞧了過去,卻不想,軒轅珷也正在看她。

四目交匯,二人之間沒有出於無可奈何的不情願,有的只是初見時的友好相待。

都說天子威儀不可犯,可是在那日,褚非然卻是見到了身為玄君的軒轅珷,那彷彿清晨和風一般的笑容。

褚非然一度曾覺得入了宮,便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冰冷的玄霜殿永遠都不會成為除了桃源居之外的她的第二個家。

可軒轅珷讓她慢慢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非然,朕實在不習慣用‘皇后’這生疏的二字來喚你,以後朕喚你‘非然’,你喚朕一聲‘阿珷’或者‘夫君’可好?”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朕知道你喜歡桃花,所以命人從北郊移栽了許多桃花來……”

自從玄霜殿內多了褚非然鍾愛的桃花後,褚非然就變了。

褚非然的不一樣,最初是雙城先發現的。據她這小丫頭講,每每聽旁人說起皇上,她的皇后娘娘—褚非然,無論是在做什麼,嘴角總是會揚起一絲笑容,就好像是橫放了一整段麥芽糖在嘴裡似的。

日子一久,褚非然已經習慣了每日黃昏後都會來玄霜殿內批摺子的軒轅珷。

二人之間無須過多的交談,昏曉之時,兩人總是會默契地一同坐在書房的那張長長的書案的兩頭,批公文摺子的是軒轅珷,為軒轅珷烹茶研墨的是褚非然。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彷彿這一對玄國的主君與玄後已然這般相守了一生。

五月是鄴城一年中最難熬的酷暑時節。除了日日離不開的冰鑑和冰鑑中的櫻桃酪,王公貴臣們閒暇之餘最喜歡的便是乘舟遊津,以消暑熱。

不同於在宮外的那些王公大臣,宮中的御花園內自有一方名為“太平湖”的水域可供乘舟賞玩。

端午過後的某日,軒轅珷很有興致地邀了褚非然一同去太平湖遊玩消暑。

一方小舟上,除了他與褚非然,再無他人。

時節正好,太平湖內的蓮花開得正盛,玄國皇室素來向佛,因而這太平湖裡的蓮花大多是青白二色,便是有些雜色也是極少見的。

小舟之上,掌槳的人是軒轅珷,他和褚非然分別坐在了小舟的兩尖船頭,從離了岸到如今深入蓮境,二人除了寥寥的幾句問候,再無他言。

這多少有些讓褚非然覺得侷促不安,她是很想同軒轅珷再多說上幾句的,可她發現自己確實也尋不出什麼話來同軒轅珷好好清談一番。

雖然名分上已是君後,可她甚至都不如宮中的女官們瞭解軒轅珷。

“昔年宮中常常會請靈奉寺的住持淨生大師在此講經,朕如今回想起來,卻只記得他講過佛經中這白蓮花名‘芬陀利’,青蓮花名曰‘優缽羅’了……”

這邊軒轅珷覺得已經將船劃到了太平湖的中心,索性放下了手中船槳,像往常一樣,在這小舟中自在地躺了下來,毫無顧忌。

“陛下您這是……陛下?”

“非然,等等,你坐穩了……”

一旁拘束得緊的褚非然一看軒轅珷躺下,這才開口講出來了幾個字,還沒等說完話,軒轅珷突然間彷彿看見了什麼似的,連連向她打起了手勢交待她坐穩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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