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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 掌控航道

面對持詔書而來的臨安勸降使者,李庭芝怒不可遏。他掙扎著在病床上起來,指著使者痛罵,聲稱只有戰死的宋將,沒有投降的宋將。使者乃夏貴的族人,詔書中聲稱今宋已滅,李庭芝為誰守之?李庭芝痛恨夏貴賣主求榮,鬱悶於宋滅之後,自己納相封王的夢想破滅。盛怒之下,他下令將使者殺掉並焚燬詔書。在病怒交加中,李庭芝於兩日之後死去。其時除駐守在揚州的姜才部外,其餘淮東軍早已糧盡,淮安州、盱眙的駐軍更是斷糧多日,他們以燉煮牛皮雜以野菜為食,在阿術和山東統領塔出的元軍攻擊下,猶在苦苦支撐。

李庭芝一死,內外交困的淮東軍將便推了姜才做了新首領,並共議歸附霹靂軍。霹靂軍表現出來的驚人戰力震懾了他們,又見同在淮東活動的張貴部在霹靂軍支援下,屢次大敗元軍,眼下已控制了十餘個州縣,軍力也由一千餘人發展到兩萬人,知道皆因霹靂軍支援糧草、軍械之故。此時樂全安已率南海艦隊一部到達揚州,面對淮東軍的歸附自然是一口答應,當即答應支援糧草和火器,並派了教官前往淮東軍中。半月之後,黃大根從流求發來軍令,任命姜才為南海艦隊副司令——這是個虛職,他仍統領舊部。

在得到臨安朝廷降元的訊息後,朱襈孫長吁了一口氣,宣佈歸附霹靂軍,並向張珏移交了下屬州縣的地圖和兵卒人口冊籍。聽到這個訊息,麾下軍民歡呼雀躍,報上霹靂軍這個大腿,不僅意味著不再受元軍屠刀的威脅,也意味著能過上好日子。江陵府、峽州所在的荊湖路與霹靂軍治下的夔州路相距不遠,雙方透過水路往來密切。要論自然條件來說,荊湖路遠勝夔州路,但百姓日子卻遠遠不如,這顯然是治理的問題。荊湖路百姓和商賈早就盼著加入霹靂軍治下了。

歐陽軒簽署命令,任命朱襈孫為播州觀察使。一方面將其調離可以讓霹靂軍更好整合消化荊湖路。另一方面是朱襈孫年歲已高,多年的戰爭早已讓其身心俱疲,主動要求回巴蜀養老。歐陽軒讓前往播州,是讓他代表自己與廣南西路的宋軍和侗苗部落進行聯絡,爭取他們歸附。眼下這些宋軍和侗苗部落正在觀望局勢,試圖在霹靂軍、福州小朝廷和元軍三方的戰爭中,獲得最大的好處。朱襈孫曾任廣南西路制置使兼知靜江府多年,在當地頗有人脈和威望,讓其從中穿針引線最合適不過。

高達被任命為第三軍副司令——這也是虛職,仍統領舊部並協助張珏對歸附的荊湖路近十萬宋軍進行揀選淘汰。按照計劃,江陵的大部分宋軍士兵轉入預備役,承擔運輸後勤輜重任務,或進行屯田開礦,編入作戰部隊的只有一萬五千人,其中水軍五千人,以配合第三軍作戰。在他們的配合之下,第三軍副軍長王立迅速奪取了嶽州,並將李恆部殘存的水軍鎖在了鄱陽湖中。阿里海牙也曾派重兵反撲,試圖奪回嶽州以圖進入長江水道,卻被王立率軍打得大敗,損失了數千人馬和幾百艘戰船。嶽州城眼下由一個霹靂軍的輕步兵團和一個營的水軍駐守,元軍根本無可奈何。

拿下嶽州之後,張珏並沒有過多停留,而是以高達為前鋒,繼續順流而下前往鄂州。按照計劃,奪下鄂州之後,第三軍將在東海艦隊的火力支援下,派兵駐守沿江重要城池,主力則溯漢水而上,前往襄陽。只不過他派往鄂州偵察的人員,遲遲沒有東海艦隊的訊息,甚至沒有發現偵察船出現。無奈之下,他只得下令放緩進軍速度。霹靂軍承受不起運輸船被擊沉的損失。第三軍的水軍營在協防嶽州,高達麾下雖有五千水軍,但戰力並不強,承擔運輸任務尚可,但無能力戰勝鄂州元軍的水軍。元軍在鄂州有大量的戰船,兩岸有大量的防禦據點,還有號稱天險的陽邏堡扼守江面。

雖然是溯水而上,但東海艦隊船隻速度並不慢,之所以遲遲未到,是因為被鎮巢軍的突發事件牽制住了。鎮巢軍原本叫巢州,其位於長江北岸的巢湖,地處建康府和廬州中間,扼控淮西前往長江的水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伯顏率軍攻宋時,駐守鎮巢軍的為夏貴家僮出身的洪福。夏貴降元后,洪福也被迫降元。元軍為牢牢掌控巢州,便派來一支精銳阿速騎兵前來戍守。這些藍眼回回兵十分殘暴,入城之後大肆劫掠玉帛和女子,就連洪福及手下士卒的妻女也遭了殃。

洪福也極有血性,見阿速軍如此殘暴不仁,決心反叛。巢州的阿速軍為兩個千人隊,士兵不僅身體高大,刀甲也十分精良,又是衝擊力強的騎兵,正面交戰的話,絕非是洪福的三千人所能抗衡的。洪福決定智取,他便一面派人前去聯絡霹靂軍,一面派人送酒送肉,假意犒勞阿速軍,並在酒中摻入了蒙汗藥。阿速軍士兵見有美酒,那裡忍得住?痛飲之後皆昏睡過去,被洪福帶著士卒逐一割了頭顱。夏貴聽聞鎮巢之變大驚失色,急派侄兒前往勸降,卻被洪福斬首。對於鎮巢降而復叛,元軍自然十分震怒,淮西元軍昂吉兒部、炮手軍薛四家奴部大舉圍攻巢州。巢州軍民心知元軍必然瘋狂報復故拼死抵抗,竟然守住了城池。

死傷慘重之下,元軍於是派夏貴親自到城下招降。夏貴好言誘騙洪福,說自己願“單騎入城”顯示誠意,與洪福商談降順事宜。對於前主人洪福十分信任,正欲開啟城門卻被夏大根派來的聯絡軍官勸阻了。聯絡官眼尖,早就發現了埋伏在城門附近的夏貴伏兵,只要城門開啟他們就衝進城內。僥倖逃過一劫的洪福再也顧不得主僕情誼,先是破口大罵後又命人放箭。夏貴見計謀被戳破,只得狼狽而逃。夏大根先是派輕快戰船前往巢湖驅離了圍城的元軍,又派了一個陸戰營駐守巢州。在妥善處置完之後,才又揮師西進。

經歷澉浦、焦山及江陵慘敗的元軍,對霹靂軍已是深感恐懼。聽聞東海艦隊前來,沿途船隻紛紛躲避,不少躲到了洞庭湖中。夏大根留了陸戰隊和戰艦守住扼守洞庭湖與長江之處的江州,自己率主力徑直往上游鄂州而去。元軍當然不會放棄南北樞紐的鄂州,但也知水戰不敵霹靂軍,便讓戰船入漢水躲避,以圖憑堅城利堡擋住東海艦隊。他們將沿江城池人口糧草搬之一空,又在鄂州、陽邏堡等防禦核心廣築土木工事。

見敵人拒不投降,夏大根也不多廢話,直接下令炮擊,摧毀敵人的火炮、投石機、弩炮之後繼續前進。鄂州城防體系中,最堅固的堡壘莫過於陽邏堡,其壁立江中四面環水,元軍在堡上設定了十餘門火炮,還有數十門投石機弩炮,並築了大量的土木工事。夏大根一眼便看出其防禦弱點:面積太小又有不少樹木,遂下令使用***攻擊,給元軍來了個烈火焚城。大火炙烤之下,堡中元軍要麼死於煙薰火燎之下,要麼跳入江中逃命。陽邏堡一破,早已膽寒的鄂州元軍也紛紛逃遁。

拿下鄂州後兩日,東海艦隊和第三軍順利會師。至此,長江航道被霹靂軍徹底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