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千尋瞥開了視線看別處的樣子,司靳棠微扯了下嘴角。
果然是他當時意識不清吧?
現在的晏千尋給他的感覺並沒有多少攻擊力,眼神裡也沒有那種濃郁到散不去的憂鬱和恨意。
自己怎麼會出現那樣的幻覺?
還有那天在救護車上,自己昏迷前聽到的那句話,怎麼想都不符合她的性格。
也是自己的幻聽吧?
現在的晏千尋,雖然還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但看著就像是鬧脾氣的小女孩罷了,哄哄應該就沒事了。
他把參湯擺在一旁桌上,抓住了她的手:“失約的懲罰我已經受了,可以消氣了吧?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會失約了。”
他剛握完保溫盒的手有些溫溫的。
千尋有些愣怔。
他的手向來冰冰涼涼沒什麼溫度,她以前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想,大概是因為他這個人從裡到外都是冷血的,身體又怎麼可能溫暖得起來。
她把手抽了回來,嘀咕一聲:“沒有以後了。”
司靳棠沒聽清她嘀咕了什麼,只當是她在碎碎念表達著自己的小情緒。
千尋出神地在想著什麼,沒注意到他的手落在自己腦袋上,還摸了摸,一臉寵溺地說:“我家千尋,真乖。”
——我家想想,真乖。
千尋猛地一怔,站起來往後退,把椅子都弄倒了。
一模一樣的表情和語氣,只是改了名字的話語。
果然就算重來一世,他也還是一點沒變。
司靳棠微怔,手僵在半空,問:“怎麼了?”
千尋自嘲般笑了一下:“我是你第幾個這樣哄的女孩?”
司靳棠有些愣,實話實說:“只有你一個。”
權野說他是沒有心的,活了三十幾年都沒有哪個女孩讓他動過心。
一直從少年到現在,他的內心從未有過什麼波瀾,漂亮的,不漂亮的,在他眼裡沒有任何區別。
不止女孩,這世上每個人從他眼前走過,都如同過眼雲煙,留不下任何痕跡。
對友人,對家人,他有的只是面具之外的偽裝。
他也看過醫生,但醫生並沒有判定他得了情感缺失症,因為至少對至親的人,他尚且還存有一些淡薄的感情。
最終也只是告訴他,他比一般人更涼薄罷了,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血,無藥可救。
這樣的他,除了晏千尋,他沒有任何理由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別的女孩。
他非常確定。
但是……
他在看到晏千尋那如同質問的眼神後,竟愣了愣神。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來。
幾乎相同的場景,自己在對另一個女孩說著同樣的話。
他看不見那女孩的臉,也聽不清他喊了她什麼,但就是知道,那女孩不是晏千尋。
感覺到他微妙的表情變化,千尋淡漠地笑了下:“怎麼,想起來了?”
“沒有,”司靳棠毫不猶豫地否認,“真的只有你一個,不信你可以讓司陽幫你查,我問心無愧。”
怎麼回事……
剛才那是什麼畫面?
除了晏千尋,他沒有和任何一個女孩親近過,腦海裡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畫面留存……
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