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當然知道他們正在協商離婚的事，但並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只是很奇怪，明明不久前兩人還好好的，在一起的感覺就像是熱戀的小兩口，怎麼突然就要離婚了呢？

少爺他們也是，平時也是對姑爺讚不絕口的啊，怎麼突然像是有仇了似的呢……

當然，她只是晏家的一個幫傭而已，也管不了主人家那麼多事，他們不說她也不好問，便把心中想問的問題壓了下去，應聲照做了。

但出於禮貌，在外面的人再次按響門鈴的時候，芳姐對著出聲孔說道：“棠爺，請回吧，說了不能給你開門，就真的不能開門，下著大雪呢，小心著涼。”

“芳姐，幫我傳句話吧，”司靳棠懇切地道，“我想跟他們談一談，不然的話我就一直等在這裡。”

“這……”芳姐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其實晏家兩父子都在客廳裡，根本不用芳姐傳，他說的話他們都能聽見。

隔著一段距離，晏明達朝門口吼了一聲：“不談！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你要等就隨便你等！你愛等多久等多久！”

他以為他還拿他當女婿看嗎！

上次他在雨中等時，他還是女婿，他才會擔心他。現在？讓他等！這雪下得好，凍死他他就稱心了！

似是不想再聽到什麼，晏明達氣沖沖地上樓去了。

芳姐不確認地又問了一句晏司陽：“少爺，真的不開門嗎？外面真的挺冷的。”

晏司陽看了一眼院子裡，還不知道司靳棠來了的千千他們幾人還在打雪仗，玩得很開心。

“嗯，再摁門鈴，也不用管他了。”

他知道司靳棠是個不會放棄的人，他既然說了會等，就一定會等下去，就像幾個月前，在雨裡淋得都暈過去了也不肯離開一樣。

話是這麼說沒錯，晏司陽心裡卻還是有些亂亂的。

他其實昨天就知道，他說的那些話他不一定能聽進去。

如果千千只是千千，他們兩家之間或許真的可以老死不相往來。

但現在問題是千千身體裡還有想想，他單方面宣佈不再和司靳棠有瓜葛，他卻不會同意。

他今天來，也是為了想想吧。

想想一旦知道真相，他們也無法預知以後會發生什麼事。

“少爺，大小姐的事，難道讓你很頭疼嗎？”芳姐切了點水果送過來的時候，看到他神色凝重。

“芳姨，你覺得這段時間千千怎麼樣？”

“大小姐？大小姐一直以來都很好啊。”

“近幾個月。”

芳姐想了想，笑說：“好像更戀家了，以前總是姑爺前姑爺後的，三句不離，好容易回趟家，也是吃了飯就趕緊回去了。”

“是吧？”

“嗯！現在大小姐總想著老爺和少爺，還纏著我問食譜，要給少爺熬湯喝呢！”芳姐說著，拍了下手，“呀，不說不知道，一說才發現，大小姐好像懂事了不少啊？以前可沒讓少爺這麼省心呢，好像好久沒闖過什麼禍了！”

晏司陽笑了笑，沒有接話。

芳姐說的那些，其實都是想想。

是想想代替千千，做了很多女兒和妹妹會做的事。

千千躲起來的時候，想想努力地去扮演她的角色，哄他們開心。

想想有千千的記憶，所以她也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因此更加珍惜讓“千千”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光。

她總想著替千千彌補她虧欠的那些。

晏司陽閉上眼，就想起那時想想說什麼也要去遊樂園坐旋轉木馬，想起這幾個月以來，想想也是一口一聲“哥哥”地喊他。

心中的愧疚感便更濃了。

正想著，玩累了幾人進屋來，在門口抖了一身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