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旁的薛驚鴻忍不住笑出聲來,幸災樂禍地看著山門前的四位高人。
原本“法海”的話令四人心中一鬆。
對方比他們想象的更慫,只是幾句話便令他退縮。
想來對付起來也並不難。
但下一句話卻令四人同時一怔,面面相覷。
一下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張秉一勉強地扯動嘴角,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法海禪師此言何意?難道是想拒不歸還,強佔我天師府至寶嗎?”
金山寺中,陳亦盤坐靜室之中,手中拿著一卷古畫,饒有興趣地低頭打量把玩著。
山門前傳來的質問,陳亦頭也不抬地笑道:“佛門廣大,普度有緣,既是有緣,此處便是歸宿,談何歸還?”
聲音依舊平和不見波動,遠遠傳出。
張秉一聞言,只氣得臉色通紅。
指著寺中方向,手指顫抖不已:“你、你……無恥!”
“你、你……你如此作為,怎敢自稱佛門中人?就不怕為你師門蒙羞,為己招災嗎!”
他許是想怒罵一通,不過此人到底是龍虎山天師府嫡傳,身份尊貴,自幼耳濡目染,通詩書經義,知尊卑禮儀,卻唯獨沒有學過如何罵人。
嘴皮子抖了半天,也只能說出幾句不疼不染的話來。
最多也只是習慣性地抬出身後師門,想要以勢相壓。
“呵呵……”
他的以勢相壓,卻只換來兩聲輕笑。
明明只是一個笑聲,張秉一卻險些氣得一口血噴出。
“法海禪師,此言差矣,”
一旁空義大師看不過眼,站了出來,皺著眉不滿道:“佛門廣大,普度有緣,此緣卻非彼緣,乃眾生自性,有心持法,滅卻煩惱,出脫苦法之眾生,皆為有緣,”
“如有那手持屠刀者,若心中執迷,便是佛門廣大,強取了他的屠刀,也度他不得,”
“也有那強匪盜者,心中貪念不減,縱是佛法無邊,也不去度他,”
“法海禪師出禪宗正宗,受大德高僧靈佑禪師教誨,怎的竟也不知曉此理?”
空義大師口中似以佛理相辨,實則卻在暗諷他為強盜土匪。
對於他人,這番話也並不算什麼。
但對空義這等佛門高僧而言,卻已經是動了無明之火,話說得再重不過了。
陳亦笑呵呵的聲音傳出:“大和尚倒是好辨術,如此說來,大和尚要與小僧切磋佛法經義不成?”
空義大師大袖一振,神色凜然,躍躍欲試:“阿彌陀佛,若禪師不棄,貧僧願與禪師一辨。”
“嗯,好吧,既如此,小僧正巧有一番道理,要說與大和尚聽聽,還請大和尚為小僧解惑……”
空義大師聞言一喜。
同是佛門中人,靈佑禪師又與他恩師交好,他實不想與對方撕破臉面。
若能以佛法令此子幡然悔悟,那當是最好不過。
不僅在恩師與靈佑前輩面前能有所交代,也能在同道面前彰顯一番他青龍寺的佛法不凡。
想著,空義禪師手捋花白短髯,面露欣慰笑意,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似乎已經看到了對方在身前懺悟拜謝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