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複雜。
那是屬於七年胎中迷覆之時,誕生的本性。
這樣的人物,文道武功,俱是一流。
更有掃清一切,橫壓世間,縱覽古今,如山嶽一般的人物,卻又斷情絕義的人物,竟是他此身生身之父。
好在,他並不只是“洪闢”。
這一絲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便被他慧劍斬滅。
本就無情,何來情義?
從即刻起,他與洪玄機,只有因果。
往日生身之因,與來日不殺之果。
“不想這小小的陋室,竟接連迎來這許多大人物,如今更是連當朝太保,武溫侯爺也來了,真真是蓬蓽生輝。”
“傳聞武溫侯爺不僅文章道理通達,一身武道修為更是驚天動地,已達武中之聖,”
“只不過,堂堂武溫侯,卻竟以這般武道修為,壓迫這一眾手無寸鐵,無母雞之力的文弱之士,如此恃強凌弱,真是徒惹人笑耳。”
洪玄機在看見這個稚子時,心底下閃過一絲疑惑。
不是因為感受到對方的武道修為不凡。
莫說還不到武聖之境,便是武聖,也絲毫不放在他眼裡。
而是他看著這個稚子,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以他武道修為,肉身內外,皮膜筋骨,髒髓血氣,都已經達到了人的極致,早已經將人體所有的功能都開發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過耳不忘,入目不忘,對他來說是最基本最平常不過的本事。
只要他想,哪怕是出生之時的記憶,也能盡數憶起。
或許只是幾十年前的隨意一瞥的一根草木,他也能回憶得一清二楚。
自然不可能有那種見過的人,卻想不起來的事情發生。
所以他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
但是這種熟悉感……
洪玄機忽然想起一雙明亮的眸子。
那是屬於唯一一個曾經幾乎令他真正心動的女子的。
難不成……
洪玄機心中瞬間閃過一些懷疑的念頭。
不過,僅僅只是一瞬,便自己將之否決。
洪闢一年以來,修煉武道,不僅是悶頭打熬肉身,任由身體自行發展。
而是以不可思議的方式,令自己的肉身往最完滿的方向發展。
更是在其間有意地引導、變化自己的形貌。
如今他不僅是身材比同齡人高大,真實相貌也與一年之前,天差地別。
也只在眉宇間,還能找到一絲以前的影子。
所以如今他已經不需要遮蔽本來面貌,才敢出來見人。
就算面對洪玄機,他也能想得到,以洪玄機的本事,肯定能察覺一絲痕跡。
不過他也並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