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醴泉之前,方有德在腦中就已經把戰況估算過了。當然了,要是按基哥的打法,怎麼玩都是翻車。
基哥以為當年太宗在涇水的淺水源戰勝過敵人,現在就可以復刻當年勝利了,這在方有德看來簡直不可理喻。從古至今,沒有哪怕兩場戰役是一模一樣的,照辦套路豈不荒謬?
跟了基哥幾十年,方有德非常清楚,基哥是一絲一毫軍事才能都沒有,純純的戰爭小白,沒有繼承他祖先哪怕一點點的領兵能力。
簡單說,基哥就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辣雞。聽他指揮,死都不知道要怎麼死。
“方將軍,那計將安出?
卑職就是好奇,知道軍中的規矩。”
高適對方有德叉手行禮問道。
“跟你說也無妨。
這樣吧,你帶著五百人,在營地裡廣樹旗幟,打造木筏,作出要水路北上攻邠州的架勢。
本節帥帶兵繞路到醴泉縣西北,有一個山谷口叫剪子溝,從那裡入山有一條無須擔憂山洪的小道。
這裡可以直通邠州州府後院那個群山環繞的山谷,從後方奇襲邠州。
讓你在這裡領兵,你行不行?”
方有德凝神看著高適問道,語氣鄭重而嚴肅。
他說的“後院”,就是邠州的耕地群,也就是在靠涇水的州府城所在,西南山谷裡一片群山環繞的農田,這裡也是邠州主要糧食產區。因為被群山環抱,所以也不是官道,平日裡只有去西南面採藥的山民在走。
連長安的官吏都不一定會知道有這條路,就更別提那些叛軍了。
契丹奴隸又不是關中本地人,他們不可能熟悉這條路!挖煤的地方,在涇水對岸的三水縣附近,估計連山路的入口在哪裡,這些人都沒摸清楚。
不過,方有德也只是上一世走過,那會已經是神策軍都要脫離長安朝廷控制的時代了,所以也不能排除,現在這條羊腸小道還沒被人走出來。
戰爭嘛,都是在冒險,沒有誰敢說自己十拿九穩的,只要是打仗就有可能會失敗。
領兵之人,就是要帶領部下獲取勝利,利用手裡的一切資源,不惜代價,不顧一切。
僅此而已。
遇到麻煩,迎難而上便是,沒什麼好怕的。
“方大將軍,卑職……卑職一定可以的!”
高適一臉激動說道,機遇來得太過突然,讓他猝不及防。
“派幾個人去涇水上游看著,若是山洪來了,則往水中放羊皮筏。
大營外面涇水岸邊,派專人看著是否有羊皮筏衝下來,有的話,放下手裡所有東西趕緊跑!”
方有德耐心叮囑道。
他估計,敵軍大機率要水攻。
特別是這些人發現神策軍在涇水的山谷出口打造木筏,估計會按捺不住。一旦水攻,那些人就會忘乎所以,認為神策軍主力已經被洪水沖垮,自己這邊可以“擴大戰果”。
“卑職明白,一定會在大營內大張旗鼓,迷惑那些契丹奴隸。”
高適拍胸脯保證道。
“本將軍用你,只是因為你看明白形勢了。如果用其他人,他們可能會因為看不起那幫叛軍而貪功冒進,順著涇水襲擊邠州。
你莫要讓本將軍失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