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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主打一個順昌逆亡

初秋的風,還帶著一絲夏日的炎熱。

永濟渠的河水在秋日的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像是無數碎銀灑在水面上,晃得人眼睛發疼。

魏州元城南面不遠處的渡口,史思明的遺孀辛夫人坐在船艙裡,透過半卷的簾子,望著窗外緩緩後退,又時不時慢慢停下的景色。

他們一行人已經乘船到了魏州,準備在此等候汴州朝廷的人來接洽,然後在汴州居住。

當然了,這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的說法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中一塊手帕的繡紋,那是她最後一次在幽州城內的繡坊裡,親手繡下的牡丹。如今卻已被磨褪了色,顯得黯淡無光。

這本是送給史思明的,可惜東西還未送出,人就已經不在了。

史思明就是辛氏的依靠,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可如今史思明不在了,前路漫漫,辛氏內心異常惶恐不安,只是強作鎮定。

史思明死了,她那兩位兄長當然覺得無所謂,跟誰混不是混呢?誰都無法理解辛氏此刻的辛酸與無奈。

船艙外,史朝清站在船頭扶著圍欄,目光不知道聚焦在哪裡,似乎有些空洞。

史朝清低下頭,悠然長嘆了一聲。他的衣袍雖仍是錦緞所制,卻已沒了往日的華貴,袖口和衣襟處甚至有幾處磨損。

他的目光偶爾掃過同樣矗立於船頭,手握在腰間佩刀上的幽州兵馬使車光倩,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卻又很快低下頭去,根本不敢多看。

車光倩神情冷峻,目光始終直視前方,看著岸邊的民夫在勞作。他彷彿對身後的母子二人毫無興趣一般。

車光倩的任務是押送他們回汴州,然後向方重勇覆命,等待下一步的安排。至於他們的心情如何,車光倩並不關心。

他已經規劃好了自己的人生,作為開國功臣,車氏必定再次發揚光大。而這一次,不會再有先祖車胤那種“抓螢火蟲”的無聊事蹟了。

車光倩的功績都是一刀一刀砍出來的,很多人都說他是方清的利爪鷹犬,他也不否認。

大唐行將就木了,千里馬總要找出路的,總不能在這棵樹上吊死。

是大唐對不起天下人,而不是天下人對不起大唐。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的局面,難道是車光倩造成的麼?

他對此想得很通透。

客船沿著永濟渠緩緩前行,岸邊的縴夫們似乎一陣騷動,河岸邊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

辛夫人微微側頭,掀開船艙簾子的縫隙,看到一群民夫正在河堤上忙碌。

他們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瘦小,衣衫襤褸,卻幹得熱火朝天。有人揮舞著鏟子,將泥土一鏟一鏟地拋到河堤上;有人推著獨輪車,將碎石運到堤壩邊;還有人站在河水中,用木樁加固堤岸。

不斷有淤泥從運河裡挖掘出來,堆到岸上,這也是辛夫人所在客船,行船路徑此地要拉縴的原因:永濟渠魏州到黎陽段,正在大規模修繕,行船受到了影響,某些地段不得不依靠岸邊的人力。

然而一旦挖掘河道、修繕河堤的工程完工,將會極大加強河南與河北的交通運輸,其意義之深遠,尋常百姓難以領悟,都是後知後覺。

辛夫人輕輕嘆了口氣,目光落在那些民夫的臉上。他們的面容沒有怨憤,反而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她隱約聽到一個年長的民夫對身旁的年輕人說道:“二狗子,你慢點幹,別累壞了身子。這活兒雖累,但咱們心裡踏實。都是為我們自己辦事,不必著急應付差事,慢工出細活。”

那年輕人抹了把汗,笑著回道:“張叔,您放心,我這身子骨硬著呢!再說了,朝廷免了咱們魏州三年的賦稅,咱們幹這點活兒算啥?修好了河堤,明年春汛來了,咱們的田地就不怕淹了。還能引渠水灌溉,這好日子哪裡找?”

這個叫張叔點點頭,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

“是啊,朝廷對咱們不薄,咱們也得對得起朝廷。這永濟渠修好了,咱們的日子就好過了。來往客商一多,家裡多留幾間屋舍出租,都能弄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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