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太陽出來了。汴州的百姓們出門一看,發現運河與其他河道,水位漲了不少!
某些坑坑窪窪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小“池塘”,裡面居然還有魚在蹦躂。
大水沒有漫灌,人們只是暫時可以鬆口氣。
因為這一波的洪峰已經過去了。然而,以過往的經驗來看,還有初夏的那一波洪峰,到時候會更兇猛。
自從上次發現李歸仁派民夫悄悄過黃河,在黃河南岸挖掘河堤之後,方重勇就加強了對黃河沿岸的巡視。
果不其然,又抓住了另外兩波人,在不同的河段。
幸運的是,李歸仁是個大老粗,他的想法是不錯的,把黃河南岸某處挖決堤,然後黃河就會往那邊氾濫了。
可是,即便是搞破壞,也是一門專業的學問。黃河並非是在任何一處開挖,都可以引流的!必須是在黃河故道的入口處開挖才可以形成引流效應。
李歸仁的破壞行動,除了搞得汴州朝野及民間上下一心,同仇敵愾外,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那幾波挖掘,其實就算不管,也不會造成什麼恐慌性的破壞。
這天剛剛入夜,滿眼血絲的方重勇,看著賈耽所繪製完成的防汛圖中,所有的危險地段都被標識加固了,這才鬆了口氣,疲憊的耷拉在軟墊上,揉著太陽穴。
“官家,您十多天沒回家,是要回去好好睡一覺了。”
賈耽對方重勇叉手行禮道。
“知道了,你在這裡盯著吧。車光倩有軍務要報的話,你讓他去我府上便是。
水患的事情找嚴尚書。”
方重勇站起身,隨意擺了擺手,朝府衙外面走去。他前兩天緊急任命車光倩為滑州刺史,樞密院侍衛司統領,屯兵滑州白馬縣,總攬對河北作戰。
攻打李歸仁的事情,已經提上日程,正在逐步推進之中。不把這廝的腦袋割下來,誓不罷休。
不過有件事方重勇很好奇,李歸仁如此喪心病狂,他到底圖個什麼呢?
他難道不知道,如今汴州朝廷兵強馬壯,糧秣充沛,其戰爭潛力,是鄴城這邊十倍不止!真要打起來,李歸仁真能落到好處麼?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揣著滿肚子疑問,方重勇回到家,倒頭就睡。他已經十多天沒睡過一個完整覺了,等睡醒的時候,天居然還是黑的!
“什麼時辰了?”
方重勇捂著頭,隨口問了一句。
“剛剛過子時。”
王韞秀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幽怨。
“才睡了兩個時辰不到?”
方重勇從床上坐了起來,慢慢從昏睡的狀態中復甦過來。
“不是,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子時,阿郎睡了一天還多。”
王韞秀嘆息道。
她不是不想自己的男人沒本事,而是這種太有本事的,忙起來就沒完沒了。
偏偏,方重勇還是在幹正經事,為了身家性命和前程而奮鬥。
王韞秀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說方重勇和她爹王忠嗣是一個德行的。
“阿郎,李歸仁要水淹汴州麼?”
王韞秀突然開口問道。
方重勇一愣,隨即搖搖頭道:“他或許是這樣想的,但他挖掘的河段在汴州下游,淹不到汴州。最多禍害禍害滑州、濮州、宋州什麼的。”
“今日聽聞百姓們皆在說此事,還有人要去衙門鼓譟抓捕李歸仁。群情激奮之下,阿郎只怕也要出兵河北了。”
王韞秀再次嘆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