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的,想象成吃雞雨林地圖裡那種小木屋就行了。
進屋後,顧玩順便看了一眼牆上的掛曆,日期是2月1日,臘月廿一,再過兩天妹妹的學校就該放假了。
熱帶當然沒有寒假,不過蘭方人保留了華夏傳統文化與生活方式,所以這個假期是為了過春節而設的。
掛曆下方的牆邊,有一個木架子,上面放著幾個編筐,家裡的食物就儲存在那裡。
顧鯤記不太清當年的苦逼程度了,所以走過去翻看了一下。編筐裡只剩十幾條鹹雜魚,以及一杯熬粥的馬來長米(香米)、幾片椰子幹。
至於現金,只剩下十幾塊令吉(大馬貨幣,蘭方太小沒有央行和本幣)。
“當年我怎麼會窮成這鳥樣?”看到家裡的慘狀後,顧鯤也忍不住深挖自己的回憶。
94年蘭方國月人均工資是400多個令吉,按匯率等於1000塊人民幣。也就比大馬略窮一點,但比北方的華夏國可是好不少——94年華夏有幾個城市工資能過千的?
而顧家有自己的漁船,顧鯤全職打漁能有上千令吉純收入。哪怕原先邊讀書邊打漁,也有四五百。
但蘭方最大的問題,是物價高、保障少。這兒除了魚便宜,別的什麼都貴。
所以顧鯤很快回憶起來:當年導致他家窘迫的最大原因,是學校追繳學費。
蘭方這邊義務教育只保障到小學。初中和高中都按民辦收費,初中每年一千多令吉學費,高中更是要兩三千。
學校也允許暫時拖欠學費,但會扣你畢業證,還清欠賬才給畢業。
去年秋天,剛好是顧鯤高中畢業、妹妹顧盼初中畢業,兩份歷史積欠要同時清賬,就把兄妹倆逼到了青黃不接的最艱難時刻。
窮成這樣,難怪被逼得大風天出海打魚,17歲的年輕人還是衝動呀。
……
顧鯤還在翻看家裡的東西,一邊整理回憶,妹妹已經把鹹魚和香米收走,去屋外石灶上用紅樹枝生火,熬起一鍋魚粥。
顧盼知道哥哥剛剛受了些傷損,需要補補身體,就把家裡最後的米都煮了。
顧鯤聞到粥香才回過神來,循味走到灶邊。
顧盼把一碗剛煮好的魚粥遞給他,顧鯤本來想謙讓,但實在扛不住漂泊後的飢餓,稍微吹了吹涼,幾口就喝完了。
喝完粥抹抹嘴,顧鯤長嘆一聲:“都怪哥沒用,咱把餘糧都吃完了,將來怎麼辦?”
顧盼想了想,很懂事地建議:“明天開始就純吃魚唄。咱家就剩這條船還值幾個錢,要不抵押給劉叔、問他借點錢吧?等颱風季過了,大不了我們上劉叔的船幫工,我也不念書了。”
17歲的顧鯤,駕船跑海已是一把好手。如果給別人打工,確實能混個溫飽。
無非收益上限會比自己當船主差很多,沒什麼奔頭。好處則是穩定,不用操心柴油漲價、海鮮跌價帶來的虧本。
前世這次出事之後,顧鯤還真是把船押出去,才換來了活路。然後兄妹倆過了三年極為艱苦的日子,才攢夠錢重新贖了條N手船。
不過,既然已經重生了,顧鯤不想多走這幾年彎路。
因為他知道,未來的幾年,是非常珍貴的——到了98年,金融魔頭索狗一來,南洋各國經濟起碼倒退十年,血流成河,到時候什麼生意都難做。
他前世之所以發展那麼慢,快三十歲才混出點名堂,就跟他剛恢復元氣時,便趕上了索狗收割的屠刀,大有關係。
既然如此,怎麼可以重蹈覆轍?
他肯定要儘快讓自己強大起來,留好後手。
“船是咱最後的謀生工具了,不能押出去。哥會想辦法的,你好好唸書就行了。”顧鯤把碗裡的餘粥一飲而盡,摸著妹妹的頭諄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