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敞開，看到陸今朝的眼神，督軍府的下屬縮了縮腦袋，突然有種想把門合上的念頭。

仙仙卻從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兜，斜睨著陸今朝，聲音婉轉帶著一絲戲謔。

“大、哥，老太太叫我們回去，走吧？”

“……”陸今朝冷眼望著她，看到她先一步出門，坐上督軍府的小汽車。

督軍府大廳

老夫人端坐在紅木雲紋長桌後，身穿青色長褂，拇指扣著一枚綠玉扳指，下巴微揚，眼見前門一男一女緩步走來。

男人器宇軒昂，軍靴在地面上敲打出一陣殺伐節奏，正是她老人家的督軍乖孫兒，陸今朝。

少女一身茶色旗袍，配著齊耳短髮顯得十分靈動，赫然是督軍府接回來的私生女，陸仙仙。

兩人並肩而行，剛柔並濟，仿若絕配。

老夫人遙遙看著，心裡的不爽越積越多，最後豁然起身，遙指仙仙——

“朝兒是豫州督軍，當走在你身前！你從哪兒生出的好膽子，竟然敢跟督軍並肩而行？”

老太太找她麻煩，仙仙也不計較，只是停住不動，淺笑著看向旁邊的陸今朝。

陸今朝大步進了門，蹙眉：“祖母，都是一家人，這種小事用得著發怒嗎？”

老夫人拉過陸今朝的袖子，低聲說，“什麼一家人呀，這就是個聯姻的玩意兒，朝兒，咱們不用掏心掏肺對待她。怎麼出去一趟，你反而變得心軟了？”

那是因為，他比祖母更瞭解仙仙。

聽到老夫人說她是“聯姻的玩意兒”，

陸今朝心裡不舒服，寒聲道：“男人不需要用女人來鞏固地位！祖母，她不必嫁到段家去了。”

“那怎麼行！”老夫人瞪大眼睛：“我都和段家交換庚帖，說好了日子！就三日後，把陸仙仙抬過去！”

陸今朝：“我來拒絕。”

老夫人氣的拍了他胸口一把：“好啊陸今朝，大督軍，翅膀硬，你就這樣忘了五年前，你父親剛死，偌大的豫州城，我們兩人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艱苦日子了？”

陸今朝說了句“沒忘。”

老夫人說：“那你就彆氣祖母，連個婚事，我都插不了手？”

聽著一言兩語，仙仙也明白了，那天段玉橋並沒有按照自己的說法告訴督軍府。

她走進大廳，聲音動聽如珠玉落盤。

“老夫人，就算庚帖換了，我也不嫁。”

陸今朝和老夫人都看向仙仙，只聽她說：“身為子女，我要為父親披麻戴孝，三年不嫁。今年不嫁，明年不嫁，後年也不嫁。”

三年不嫁，她誰也不嫁！

仙仙抬眼看向陸今朝，眼底深處有一抹只有他能看懂的挑釁。

陸今朝面色未變。

“你，你——很好！”老夫人指著仙仙，氣的差點暈過去。

仙仙全當沒看見，轉身對守在門邊的丫鬟說：“夜已深了，我困了，領我去客房。”

丫鬟低聲應是。

臨走前，仙仙回頭對祖孫倆一笑，溫柔禮貌：“老夫人別生氣，氣壞身體無人替。我可不想為父親守完孝，再接著為您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