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六角亭邊擱著食案與喝空的湯碗。
少年將軍倚靠在硃紅色的柱子上,眼神靜靜望來,如湖水般毫無波瀾。
——這種大型翻車現場。
就連銀河都覺得尷尬的要命,沉默裝死。
仙仙卻若無其事的回視少年:“等了多久?”
“不久。”秦鬱白也是若無其事的看著她,嗓音清澈,輕描淡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卻只有少年衣袖間死死攥緊刺破的手指,才能昭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推門進房時,燈籠照亮床榻,秦鬱野確實將身下的人遮地嚴嚴實實。
但床榻之下,那一雙熟悉特製的少女繡鞋,卻令秦鬱白恨不得當場瘋了!
他是用了莫大的自制力,才裝成沒事人一樣退出來。
而直到現在。
秦鬱白依然不想捅破那一層窗戶紙。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他害怕自己成為一無所有的那個人……
他走過去拉住仙仙的手,眼瞳在顫,手卻穩穩抓住她的手,要帶她回到臥房。
“走吧,我們回去。”
少年眼神深處的顫抖,彷彿一觸就能支離破碎。
他一襲青衣,分明依舊是驚才絕豔,傾倒北城的少年將軍,此時此刻,卻失了驕傲,極其卑微。
仙仙收了下手,沒有讓他抓住。
既然秦鬱白已經知道她和秦鬱野的事,那現在就應該把一切都如實相告。
寧願殘忍一些,也不能騙人騙己。
仙仙垂下眸子,認真說道:“鬱白,我知道你看到了,你聽我說。”
“仙仙,別說!”少年眼眶倏然紅了,倉皇的看著她,飛快走來想要捂住她的嘴:“求你別說!”
他不想聽!
他寧願自欺欺人什麼也不知道!
“……”
可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