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榮音是被一瓢冷水潑醒的。
清醒的一瞬間,脖頸處傳來的鑽心疼痛蝕骨一般,疼得她不可抑制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呼吸,像是被人硬生生抽走一塊骨頭。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入目便是榮玉陰狠的面容,她身後還站著一排雄壯的打手,手裡拎著棍子,看上去凶神惡煞。
“你終於醒了。”
榮玉尖利的聲音傳入耳中,也讓榮音終於意識到,她還活著。
渾身痠痛的厲害,榮音掙扎之際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扣了起來,牢牢地被釘在一張冷硬的凳子上,這凳子比巡捕房審訊室的老虎凳都硬,雙手和雙腳被鐵環嚴絲合縫地鎖著,像是被點了穴一般絲毫動彈不得,稍微一動就是鐵皮割生肉的疼,她狠狠蹙眉。
見到榮玉的那刻,她就知道自己是被算計了。
百密一疏啊。
她知道榮玉主動邀她回榮公館看榮邦安必有貓膩,也想過她會提前設埋伏,因此帶了不少人,將榮公館勘察了一番,確定沒問題才放心地進去,沒曾想榮玉會想到用汽油彈的辦法,而且能撂倒段家的護衛還一點兒聲響都沒有,偷襲的人一定是個中好手。
白道上的人不敢綁架她,敢襄助榮玉,且用這種辦法把她綁來的,整個天津估計只有一個叫閻三的人。
榮音看了一眼周遭環境,像是在一個暗室裡面,屋子裡黑漆漆的,只在角落燃著幾隻蠟燭,勉強能看清楚人的臉。
她眯了眯眼睛,透過榮玉叉著腰的胳膊縫,看到了坐在牆邊的一張臉,正是閻三。
他倒是會享受,坐在虎皮沙發上,晃著紅酒,饒有滋味地抿著。
“三爺,把我請來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這是待客之道嗎?”榮音努力控制著聲音,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緊張和憤怒。
昏倒前的一幕還清晰地刻在腦子裡,漫天卷地的大火,倒地不醒的護衛還有因為護著她而倒了下去的雷震,都不知是生是死。
劈向她的那一掌,下手快準狠,沒給她一點反應的機會。
啪——
響亮的一記耳光不由分說地呼在榮音的臉上,將她頭打的一偏,麻辣的痛感讓她閉了閉眼睛。
榮玉被無視,氣急敗壞,“本小姐在跟你說話呢,你當我是空氣啊!”
她揚手想要再打,身後突然傳來一記清冷又慵懶的嗓音,“容茵,住手。”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說出來,真是怎麼聽怎麼彆扭,榮音不受控制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疑惑地看向閻三。
閻三似乎並不是在叫她,因為榮玉在聽到這聲帶著警告的低喚,很順從地住了手,冷哼一聲,轉身朝閻三搖肢擺尾地走過去。
“三哥~”
榮玉發膩地叫了一嗓子,軟軟地倒在他的懷裡,撒嬌撒嗔,“不是說好了要幫我報仇的嗎,難道我打她都不可以嗎?”
閻三漠漠地看著她,捏住她的下巴,在她臉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說了,叫爺。”
榮玉似乎很怕他,脖子一縮,人也跟著一抖,囁嚅道:“三爺,我錯了。”
榮音冷眼旁觀著,閻三對榮玉的態度,跟之前對阿顏沒什麼差別,冷言冷語,非打即罵,毫無憐香惜玉之情,榮玉看上去很依賴他,眼睛裡溢滿柔情蜜意,可又有著說不出的畏懼,閻三對榮玉,不過也是拿她當個玩物,若是如此,又為何會幫她報仇呢?
她猛地想起來,榮玉為了侮辱她,在望月樓取了個和她名字同音的藝名,叫做“容茵”,這件事還被媒體大肆調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