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拉了拉她的袖子,又偷瞄了一眼那邊正跟沈溪說話的盛竹,低聲道:“娘,你小聲點兒,她可是官老爺配給沈大哥的娘子,只要沒犯七出之條,是不能隨便休的。”
林嬸子端起衣服往家走,邊走邊壓低了聲音道:“怕啥?就憑盛氏臉上那麼大一塊斑,就實實在在犯了惡疾這一條,沈籬要真鐵了心休她,官老爺也不好使。”
她撇撇嘴,“沈籬那個沒良心的,想當年你跟他有婚約的時候,對咱多客氣啊,回回上門都不空手。自打退婚後,翻臉不認人了,見面都跟不認識似的,連個嬸子都不叫。哼,要我說啊,活該他娶了個醜婆娘!”
林半夏神色有些黯然,勉強笑了笑,沒出聲。
見女兒悶悶不樂,林嬸子有點訕訕的。女兒心裡還有沈籬這件事,她是很清楚的,可當孃的,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掉泥坑裡呢。
沈家二房,那就是掉進去爬都爬不上來的大坑啊!
是,沈籬是還不錯,有把子力氣,會打獵,養活老婆孩子甚至孝敬丈人丈母孃那都不在話下。要是他孤家寡人沒牽沒絆的,她也就不退這門娃娃親了。
可沈二郎要科考,考得上還好,考不上就是個無底洞;沈三郎是個棒槌,遲早會給家裡惹禍;最可怕的還是沈小妹,月月要吃藥,那藥死貴死貴的,一副藥頂普通人家好幾個月的花用。
有這三個拖累在,沈籬啥時候才有出頭之日?
她便勸道:“閨女,你放心,娘已經託劉媒婆幫你相看婆家了,劉媒婆認識的有錢哥兒多,門路又廣,她可是給娘打了包票的,不說官太太,起碼也是秀才娘子,掌櫃夫人,吃喝不愁的人家,怎麼著都比嫁給沈籬強。”
林半夏眸子裡閃過一抹亮光,半晌,乖巧地點頭嗯了聲,“娘,我都聽你的。”
林嬸子這才鬆了口氣。
回頭望了眼池塘邊那個醜陋不堪的婦人,心底的鬱氣散了許多。對嘛,沈家那個泥坑就應該留給盛氏那樣的女人,她家半夏長得好,性子又好,哪哪兒都好,就該是官太太的命,過舒心快活的日子。
盛竹不知道林家母女這些個活泛心思,要知道了,肯定要問上一句:“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古代講究門當戶對,麻雀飛上枝頭做鳳凰那是童話,個別上位成功的那叫奇蹟,瞎貓碰上死耗子婁了個如意郎君那叫狗屎運,一個普通村姑妄想當官太太,那對方不是瘸子就是傻子。
當然了,就算盛竹知道了,她也沒心思關注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光家裡這三個半大孩子都操心不過來呢。
姑嫂倆洗乾淨衣服後,說說笑笑地回了家。
晚飯沒懸念,吃的是紅薯,菜園子裡除了還剩幾棵白蘿蔔和小蔥外,啥都不剩了。
想到明天要去鎮上,說不定能完成系統釋出的第一個任務,掙到十兩銀子,盛竹就莫名有些興奮。洗漱完畢後,她提出讓小姑子跟她一起睡,免得跟兩個哥哥擠在一個房間,雖說中間拉了簾子,被外人知道了也總歸不好聽。
沈硯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
他欲言又止,最後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小妹她個兒小,身體差,大嫂你...你晚上翻身不?”
盛竹:“......”這是怕她睡迷糊了,龐大的身軀會把沈溪給壓死?
好吧,她被這個理由完美地說服了,畢竟上輩子從記事起,她就沒跟任何人睡過一個被窩,所以也不確定自己晚上有沒有翻身的習慣。
萬一真把小姑子壓死了,那就罪過大了。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