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不到五百兩就沒事了?”嚴婆子看著天真的孫子,只覺滿心無力,“偷盜滿一百兩者,仗八十,流放三千里!”
啥?打板子不說,還...還流放?
流放能去什麼好地方,都是些荒蠻之地,不光要做苦力,連飯都沒得吃,他去了豈不是死路一條?
這跟砍頭有什麼區別?
沈金寶兩眼一翻,腦袋暈眩得更厲害了。
見他這副慫樣,沈大伯氣不打一處來,罵道:“現在知道怕了?早幹啥去了?沒用的東西,要知道你這麼蠢,當初就該一泡尿淹死你!”
“行了。”嚴婆子瞅了眼不遠處巡邏的獄卒,低聲喝止,“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說什麼都沒用了。當務之急,是想法子把金寶撈出來。”
“還有什麼法子?我偷偷打聽過了,衙門已經找到了人,說是能證明,那些藥材確實是從金寶手裡買的。再加上二房的說詞,金寶這回,插翅也難飛!”
聽了沈大伯這話,沈金寶渾身冰涼,終於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不,他不要挨板子!他不要流放!他還年輕,他不想死!
“爹!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我死了你就絕後了,一定要救我啊!”
嚴婆子瞪了他一眼:“嚎什麼嚎,閉嘴!”
沈金寶嘎一下收了聲。
現在,他只能把希望都寄託在嚴婆子跟沈大伯身上了。
嚴婆子想了想,說:“金寶胡鬧了這幾年,身子太虛,恐怕受不住八十大板,所以這個偷盜的罪名,絕不能認!認了,就等於死;不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娘,那些證據......”
“證據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看怎麼辯了。”
她的視線在兒子跟孫子臉上相繼掃過,示意兩人附耳過來,壓低了聲音,將自己的計劃說給了一遍。
聽完後,沈大伯臉色微妙,欲言又止。
沈金寶則滿臉欣喜,信心十足:“我覺得可以,玉娘對我情深義重,她一定會幫我的!”
......
半刻鐘後,嚴婆子母子走出了縣牢。
沈大伯終於忍不住了:“娘,胡玉娘靠不靠得住?萬一被縣令大人識破,豈不是罪加一等?”
嚴婆子斜了他一眼:“你有更好的主意?”
沈大伯頓時啞了口。
“胡玉娘當然靠不住。”嚴婆子笑笑道,“她對金寶只有利用,沒有愛,又怎麼可能為了他冒險出來做偽證。不過人嘛,都是有弱點的,只要抓住了她的弱點,自然就能說服她。”
胡玉娘是隻狡猾的狐狸精,可惜道行還嫩了點。
當初說什麼被丈夫的家暴逼得沒辦法,這才藉著金寶脫了身。呵,恐怕都是假話,訛他們沈家的錢才是真的。
當著沈籬的面裝柔弱,扮可憐,千方百計勾引他,那副騷樣瞞得過別人,可逃不過她的眼睛。
行啊,既然胡玉娘喜歡沈籬,又喜歡錢,事情就好辦了。只要胡玉娘承諾幫金寶度過這次難關,她不介意幫胡玉娘一把,助她人財兩得!
母子倆邊走邊商量,經過縣衙門口時,忽然看見兩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嚴婆子頓住了腳步。
把自家堂兄坑進了牢裡,這兩個下賤東西倒是挺開心的啊,瞧那臉上的春風得意。
呸,養不熟的狼崽子!
沈籬也發現了他們,愣了一下,然後走過來,喊了聲:“祖母。”
嚴婆子不應,陰冷的視線在他和他身後的盛竹身上流連了片刻,才淡淡問道:“你們是來衙門問案情的?”
沈籬點頭:“是。”既然兩家已經撕破了臉,他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嚴婆子又問:“進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