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阮東在公司忙到深夜,才讓司機送他去寶麗會所。
寶麗會所依然是金碧輝煌,五光十色,他人有些陰沉沉的,與這環境格格不入的。
進了包間,裡邊的人呼啦啦站起來朝他打了一聲招呼,他點點頭坐到他慣常的位置上,手裡夾著一支菸,最近戒菸失敗,抽得有點狠。恍惚間,就真的回到了沒有和垚垚在一起時的時候。
包間裡的人,都是這些日子為了他出生入死對付森兵集團的人,他坐在其中,心裡很明白,再也無法走所謂的光明正道上。
不過經歷過這些事,他對走回光明正道這事已沒有任何執念。
什麼是正道?
像王兵海或者黎家那樣?披著正道的光,做著違法的事?
又或者像陸家那樣嗎?中規中矩做生意,到頭來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又或者像他之前那樣,想走正道,卻被束縛住了手腳,不僅連累陸家,連自己愛的女人都無法在身邊保護著。
他想,守著底線和原則即可,走在什麼道上並不重要,不必作繭自縛。
該照顧的兄弟照顧,該懲罰的懲罰。
坐在吧檯邊上的寶桑看他神色晦暗不明,一時不知他在想什麼,剛才滿心的期待,又變得忐忑起來。
驀然,顧阮東看了她一眼,她心裡一蕩,回看了他一眼。他眼裡沒什麼情緒,卻又一直盯著她看,像在斟酌什麼話,就在寶桑心跳加快,慌亂之際,他開口道
:“寶叔陰我的事,本與你無關。但我這人呢,有仇必報,不能下去找寶叔,只好讓你父債子還。”
輕飄飄的話,表情甚至還帶著點笑意,但是寶桑沒來由脊背發涼
:“什麼意思?”
大舫和程新民也看著他:“顧少?”
他繼續道:“放心,我不會拿你怎麼樣。”
他只是把寶叔所有犯罪事實都交給警方而已,寶叔人沒了,但是他留下的所有資產和財務,大概會充公,包括西邊那家廠子。
寶桑原本可以揮霍一輩子的遺產,瞬間成為泡影。
看到寶桑變蒼白的臉色,他的笑意收斂:“念在你這次積極配合的份上,你的生活費,我讓小蔡每個月打給你。”
讓寶桑靠別人的接濟生活,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比殺了她還難受。就在寶桑正要說話時,他的目光又忽地變得凌厲:“這是我對你最後的情義,如果你再動別的歪心思,我不介意再送你進去呆個幾年,什麼時候想明白,什麼時候再出來,你知道的,我說到做到。”
說完,轉身看大舫還有程新民等人,繼續道:“還有你們也是。”
說完,他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包間。
他是在警告他們,看著寶桑,不要去動他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