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丞丞?”
“嗯?”
“你該不會跟我講電話還走神了吧?”紀茶之玩笑似的說,“待會兒我給晨曦打電話,讓她時刻盯著你,看你還老實不。”
景丞丞想說巴不得,話到嘴邊,卻成了,“很晚了,你早點睡吧。”
他心情不好。
紀茶之聽出來了。
掛了電話後,她一直不放心。
景丞丞拿命一樣對她,現在卻不得不跟她暫時分開,這大概,就跟活活從身體裡抽走了半條命一樣吧。
其實,她又何嘗不是?
她盤腿坐在那兒,思緒萬千。
“給你。”
一套水綠齊胸襦裙遞到她面前。
“借我嗎?”看到喜歡的東西,又孩子一樣開心起來。
“你沒衣服。”
“謝謝,我現在可以去試試嗎?”
紀茶之看到先生笑,知道他同意,好心情的抱著襦裙去了客房。
這套襦裙雖然儲存得很好但並不是新的,面料和製作工藝也不是現代的,應該什麼人穿過,不過這讓她更加欣喜,也更感謝先生的慷慨。
她怕自己剛才走路後乾透的汗漬會加劇衣服的老化,在試穿前還特意洗了個澡。
浴室裡沒有浴缸,是那種老式的雕花澡盆,工匠技藝和木料都是上層。
紀茶之“嘖”了聲。
又是件古董。
不過眼下這件襦裙的吸引力要比這個澡盆來得大得多,她沒用,就隨便淋了下。
花梨木雕牡丹花的大框全身鏡前,那個穿著水綠齊胸襦裙的女孩兒讓她有片刻失神,如果面前的青銅鏡沒有被替換,那模糊不清的輪廓裡會不會倒映出穿越千年的滄桑?
紀茶之穿好襦裙出去,先生已經不在廳裡。
她從那堆史料中隨便抽了一本,躺在床上一頁一頁翻了起來,依舊是唐代的,她看得有點入迷。
改裝上燈泡的宮燈裡投射出的光線明亮溫暖,紀茶之覺得累了,便把書收了,躺在那兒遠遠的琢磨那盞宮燈,透過鏤空木雕她隱約能看到裡面水晶材質的燈泡,很透徹很乾淨,好像沒有這層透明的隔閡一樣,只剩下一串光亮。
水眸懶懶的眯了眯。
平靜的光亮終於在她不斷的注視下變得有些跳躍,像是一串鮮活的火苗,它從宮燈裡緩緩流淌出來,跟火山熔岩似的,流到木頭材質的地板上,很快就旺盛起來,躥得老高,半拉子房間都被它吞噬,緊接著濃煙滾滾而來!
“先生!”
“先生快跑!”
她無意識的在喊,本能的在喊,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