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幾輛麵包車並沒有要傷到人的意思,它們只是攔在人群前,以方便另一輛車上的人劫走隊伍最前面那個抱著遺像的女孩。
紀茶之在人群中看到景丞丞,那種不安就跟潮水一樣在身體裡翻湧。
因為之前,她一直沒看到他,也一直沒看到他出現。
她隱約能覺察到某種陰謀的氣息,可肚子裡還有個命根子,她不敢下車。
其實事情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可怕,只是現場人多,又有這麼多來路不明的車,所以看上去亂雜。
很快,那些麵包車離開後,現場再次恢復正常,所有人安然無恙。
保鏢們一車車護送景家人離開。
景丞丞繞過人群朝她走來,微風和煦,稍稍帶起衣襬,面上居然還有幾分輕鬆。
蔣尋把門開啟,朝他點點頭,帶著剩餘的保鏢快速追著那些麵包車離開。
“嚇傻了?”
他在紀茶之頭上揉了那麼一把,把她從車上抱出來,抱到後面那輛車上團在自己懷裡坐著。
大概是換了輛車的緣故,空間環境不同,車門一關上紀茶之的呼吸明顯平緩下來。
倆保鏢一左一右上了前座,發動車子。
紀茶之看得出景丞丞的平靜。
他不慌,她就不慌。
自從嫁給他後,她已經習慣性有這樣的心理,只要有景丞丞在,只要景丞丞沒事,那麼事情就一定能被妥善處理。
因為她的丈夫是萬能的。
“真嚇傻了?”景丞丞看她盯著窗外坐著不動,把她的臉掰過來對著自己。
紀茶之搖頭,問他,“這又鬧的哪出?”
“估計是姓夏的和童羽之前的恩恩怨怨吧,不然就是她又得罪了什麼人,放心,不過是些小打小鬧,小蔣會把她安然無恙帶回來的。”
風淡雲輕一句話,把剛才所有的兇險一筆帶過。
景丞丞說話時候,有意無意的看向她的眼睛,試圖知道她是否相信。
他不敢讓她有一點點超出範圍外的擔心,更不敢讓她深陷恐慌不可自拔,哪怕是撒謊欺騙,他也只能瞞著,就算事後她埋怨,他也要她安然無恙。
其實到底是什麼事情引起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紀茶之知道夏晨曦能夠安然無恙,她就放心了。
車子從路旁飛馳而過。
剛才擺放整齊的花圈花籃這會兒已經東倒西歪,紀茶之隱約在輓聯上看到個“茵”字,只是匆匆一瞥,過去了就看不到了。
“對了,有個事兒我忘了告訴你。”
景丞丞的話把她的注意力轉回。
“什麼?”
“前兩天我讓人把李茵轉到軍總院去了,畢竟那邊各方面條件要好很多,再說雲崢也在哪裡好照料著點,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她一怔,隨即笑開,“怎麼會,謝你還來不及。”
其實紀茶之一直都有幫李茵轉院的想法,只是疏離慣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上趕著去對她好,幸好,景丞丞幫她把這難面對的事情給面對了。
景丞丞把她送回家,告訴她過幾天去軍總院產檢的時候帶她去看李茵,又叮囑在家做了一上午的小木馬的景老爺子照看好她就走了。
出城區,陽光就收斂了不少。
一眼望去全是被彩色鐵皮圍起來的一人高圍牆,各種挖掘機塔吊轟隆,三三倆倆還沒成型的高樓佇立著,即將成就新一片冰冷的水泥森林。
再過去十來公里就是碼頭,每天都有到世界各地的商船從這裡出發,在這裡暫歇。
夏晨曦被捆了手腳關在後備箱,臉上套了布袋,外面的情況她完全不瞭解,來得路程遠,中途換了幾趟車,她已經記不清這車到底拐了多少彎,但起碼距離剛才,已經有大半小時。
廉價的麵包車根本沒有什麼舒適度可言,雖然她被關的後座鋪了好厚幾層海綿,夏晨曦被顛簸得幾乎快吐,心裡一直祈禱著快點到地方快點到地方,否則她真要吐這車上了!
車子終於如她所願停下,車門譁一聲拉開,一股腥閒的海水味鑽入從外面湧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