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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糾結的愛

景茗死了,雖然沒有葬禮,但肯定是要去拜祭。

景丞丞拗不過紀茶之,把倆孩子交代給家裡,單獨領著她去了一趟陵園。

十一月中旬後,叫著秋天,京城早已入冬,天寒地凍,郊外已經開始飄雪。

從陵園門口到景茗墓地還有一段距離,山上風大雪大,四下空空無遮擋。

景丞丞怕紀茶之凍著,把她裹成了只熊,鵝絨服雪地靴,圍巾帽子口罩手套一樣也沒落下。

這麼一穿,半點少婦模樣沒有,也就是個十來歲的半大丫頭,比他們家兒子穩重不到哪兒去。

“我瞧著寵寵能比你成熟點兒。”景丞丞下車前把她頭髮變成一根辮子,髮尾硬邦邦的翹著,好像只蠍子。

他喜歡的不得了,摟著紀茶之的脖子強行拍了個合照,然後替換下微信頭像上雙胞胎的照片。

紀茶之白他,一把推開車門下去,把他砸裡面,“隔壁老王家媳婦兒夠成熟穩重,你找她去吧。”

什麼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

上墳呢,又不是上 床!

本來家裡決定是要把景茗葬在景家的墓地,可好歹人家已經嫁到陸家,又害得陸家沒了倆孩子,景老爺子體恤,最後同意把人埋在陸家墓園裡。

景丞丞和紀茶之不認識路,陸天維得跟著。

兩人下車,陸天維也從後面那輛車上下來,懷裡抱著一束潔白的風信子。

紀茶之看了眼自己懷裡的白菊,覺得還是陸天維比較有心,琢磨著來年開春給景茗墳前也栽一缸並生蓮,跟她孃家房間裡一樣。

但到底人家是陸家媳婦兒,紀茶之便跟陸天維商量,後者二話不說同意,拍著胸脯保證這事兒包在他身上。

三人踩著雪往上走。

寒風嗚嗚,想方設法的往身體裡鑽。

饒是穿了這麼多,紀茶之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握著景丞丞的手抖了那麼一下。

“太冷可不能硬扛著,身體要緊。”將將出的月子,景丞丞生怕給她凍出個好歹來,儘可能的側著身子給她擋去點寒風。

紀茶之搖頭,“穿得厚著呢。”

大雪壓松柏,滿目皆是白綠。

在這最是死氣陰沉的地方,莫名冉生出生機與活力,也不知是給已故之人的指引還是給生者的寄託。

肉身消糜,黃土地埋不了魂。

紀茶之無端端想起先生,心頭頓時一片滾燙。

帶著愛與思念獨自走過千年,在等待她想起的年復一年中,那是一種怎樣萬念俱灰的孤獨。

疼惜如同塊巨石,壓在她心裡,壓得她腳步沉沉。

他還好嗎?

沒有她陪在身邊是不是就不吃飯不睡覺,看著沙漏等時間?

那天他很認真的說“辟穀太久,吃吧”,現在想來,於她也是凌遲。

連自己吃不吃東西都忘了,卻唯獨記得這份深情,明明愛著她,卻要眼看著她跟別人結婚生孩子。

她又怎麼捨得辜負。

景丞丞覺察到她的手從自己掌心溜走,一回頭就見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好像靈魂出竅了一樣。

不安如同被驚起的孤雁,倏然掠過蒼穹。

“怎麼了?”他小心翼翼的牽回她的手。

紀茶之恍然回神,眼中的哀傷與思念來不及退卻。

想他嗎?

想的。

她沒有辦法違心。

可是景丞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