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含月走後，穆涼稍稍鬆了口氣，回頭去看他的小姑娘，調侃道：“怎麼辦，梁女士才見你一眼就這麼喜歡，感覺以後我在家裡的地位不保啊。”

單慕看他一眼，竟然什麼也沒說。

穆涼不禁有些驚訝，心說小姑娘有進步呀，都不害羞了……然後便見她緩緩撥出一口氣，一手扶住他的肩，緩緩道：“讓我扶會兒，腿還有點軟。”

穆涼笑她：“剛還想說你出息了……怎麼回事？梁女士這麼嚇人啊？”

“沒有沒有，阿姨人很好，是我自己太慫啦。”單慕忙不迭否認了，又看向他，忍不住感嘆，“你媽媽可真漂亮啊，看來美貌這種東西果然是有遺傳的。”

“漂亮嗎？”穆涼垂眼看她，看似平淡實則驕傲道，“我看多了沒什麼感覺，不過聽說我媽當時是他們學校的校花，幾乎大半個學校的男生都暗戀她。”他頓了下，又湊到她耳邊，輕聲道，“都說‘兒肖母，女肖父’，可是怎麼辦，我雖然更喜歡女兒，但又希望她像你呢。”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清清楚楚地撩撥著人。

單慕耳尖癢癢，閃開到一邊。她故作聽不懂的樣子，裝模作樣地看了眼表，搶也似的坐回座位，嘴裡唸叨著：

“怎麼這麼快就一點半了？刷題刷題！”

穆涼最愛看她這副模樣，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然後，長腿一邁，在她旁邊坐下，拿出一張試卷。

“要不要比誰做得快？”

單慕側過身，拿背對他。

“誰要跟你比，你個變態。”

轉眼便到聖誕，英語四級如期而至。

這年的考題不算難，聽力也還算溫柔。單慕答完，估摸著能有個600多分，也挺滿意，心說抱佛腳果然還是有用的。

出考場時，天上飄起了雪。

單慕拿出手機給穆涼發訊息，想問他在哪兒，冷不防被擠了一下，手機頓時脫手掉到地上。

單慕彎下腰，卻被一隻手搶先。

她抬頭，望進一雙灰色的眸子，頓時一愣。

這不是……

那女生先站起身，從包裡摸出紙巾，仔細將手機上的雪水擦乾淨了，然後才遞給單慕，笑眯眯道：“小心點呀。”

單慕直起身，接過手機，一瞬不瞬地盯著那人，眼前的面孔與照片漸漸重疊，她呼吸一滯，不太確定地喊出那個名字：“程黎？”

女生原本已經轉身走了，聞言腳步一頓，回頭，面上帶了幾分驚訝。

“你認識我姐姐嗎？”

姐姐？

單慕尚未回過神，又聽到有人喊她——

“程真，你還不走嗎？”

程真？

程黎還有個妹妹？

“來啦！”程真應了同學一聲，又回頭看單慕，笑著說，“還是第一次碰到姐姐的同學呢，好開心。不過，我得先走啦，室友還在等我呢。再見啦~”

她向單慕揮揮手，轉身朝同學走去。

雪漸漸大了，紛紛而下，很快在地面積起一層。

睫毛上沾了雪，讓視線有些模糊。

單慕用力眨眨眼，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目光下移，這才注意到似乎哪裡有些不對。

那雪上兩排腳印，施施蔓延至前方，竟是一個深，一個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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