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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夜半驚醒

蕭月熹的傷總算有了好轉,然而未等她痊癒,剛被封為平南侯的蕭亦洄就又一次踏上了前往南境的漫漫長途。

比起皮糙肉厚的蕭亦洄,更值得人擔心的是從嫁到京城就一直體弱多病的季冰心,十年過去了,她依舊適應不了京城的水土,幾乎每逢換季就要病一場,入了夏,更是要瘦得脫次骨,蕭月熹一邊休養自身,一邊也擔憂著如今的平南侯府。

慕雲輕雖看在眼裡,卻始終不提,只是命太醫院將各國進貢的補藥補品一股腦地往清涼殿搬,直說賞給蕭夫人,留著給她補身子。

蕭月熹開始還很莫名,漸漸發覺好些都是季冰心換季時難尋的藥材,好笑之餘也沒有跟他客氣,挑揀出來讓木蔻盡數送出去給季冰心用,每每聽回來稟告的木蔻說家裡一切都好,蕭月熹心中也算是安定了不少。

上次在長壽殿的事,蕭月熹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跟慕雲輕細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些日子慕雲輕似乎在躲著她,至少她醒著的時候,經常性地看不到他的人。要不是這晚突然驚醒,蕭月熹恐怕還發現不了什麼。

這一晚睡得並不踏實,反反覆覆地做一些亂夢,夢裡甚至分不清身處何地,只是無端有種驚恐不安的情緒,逐漸擴散,最後不知是多麼可怖的場景,驚得蕭月熹兀地醒來,瞪著一雙眸子望著頭頂高高吊著的安神香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身邊竟有個人!

那人離得並不近,幾乎就搭在床邊,上半身倚著床柱,呼吸綿長似在熟睡,是——慕雲輕?!

蕭月熹強壓下差點從嗓子眼裡蹦出來的驚呼,愣愣地望著他。

微弱的燭火下能看出,他雙眸緊閉著,沒了那標誌性的笑容,五官都顯得清冷了些,眉頭微微蹙著,薄唇也緊緊抿著,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令他不快的事。

蕭月熹心裡冒出一連串的疑問:身上只穿著中衣,連被子都沒有一條,不冷麼……呸!想什麼呢!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疑惑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嗎?自打上次從長壽殿回來,慕雲輕不是搬到偏殿去住了嗎?整天都看不到他人,怎麼這會兒會在這裡,以這麼彆扭的姿勢睡在我榻上?

許是察覺到什麼,慕雲輕眉頭鎖得更深,似有要醒來的跡象,蕭月熹慌忙合上眼,做出一副她還在睡夢中的假象。

耳邊響起一陣輕微的悉悉索索,慕雲輕輕手輕腳地替她掖了掖被子。

“嗯?”掖被子的手頓了一下,聲音微不可聞地呢喃了句:“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他的聲線,還帶著些尚未睡醒的朦朧,蕭月熹聽了,莫名地又發了一身冷汗。

溫熱的一隻手輕輕放在她的額頭上,試探了一會兒,許是發覺她並沒有發熱,又喃喃自語了句:“做惡夢了嗎?”

他拿起手邊的帕子,細緻輕柔地替蕭月熹擦了擦,如此嫻熟的手法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蕭月熹腦中無比悚然地蹦出一個念頭:難道這些天,他都是這樣半夜溜進來,整晚照顧我嗎??

這個疑問在心裡憋了一晚上,蕭月熹徹底失眠了,身旁的人重又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睡了過去,可蕭月熹始終沒敢再睜眼看他,聽著他綿長的呼吸,一直到寅時末,他才再度醒來。

往天他都是這個時候起,到院子裡練習一下旁人看來無比蹩腳的劍法,然後用早膳、上朝,日復一日極為規律。

蕭月熹以為終於能放鬆下緊繃了一夜的神經,卻被額間的觸感和近在咫尺的氣息弄得僵住了。他……親了她的額頭?!

回過神兒來時,人已經出了寢殿,蕭月熹豁然從榻上坐了起來,瞪著雙眼睛不知道該擺出一副什麼表情來。

一上午,蕭月熹都過得心不在焉的,木藍幾次叫她,她都半天反應不過來。

木藍奇道:“夫人?你一大早起就開始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蕭月熹看看她,思忖著這個時候她要是說想皇上,木藍會是什麼反應。還來不及開口,一個歡脫的小身影蹦蹦跳跳地跑來嚷道:“蕭夫人蕭夫人!你看我拿的什麼!”

當時慕雲輕從長壽殿帶走蕭月熹,買一送一地順手還帶走了慕凌澈,一晃大半個月過去,慕凌澈在清涼殿混得越來越熟,太后幾次派人來,都沒能把這位小祖宗請回去。

蕭月熹見他跑來,不由笑道:“你跑那麼快做什麼!悄悄這一頭的汗。”說著,蕭月熹拿著帕子給他擦了擦臉,這小小的動作立刻讓她想起夜裡發現的事,心頭爬上一抹異樣的感覺,被她不動聲色地按了回去,眸光落在慕凌澈手中的東西,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這是……軟鞭嗎?”慕凌澈手裡的確拖著一條長長的軟鞭,與他的個頭眼中不相稱,是條成年人用的軟鞭。蕭月熹疑道:“你從哪裡弄來的?”

慕凌澈得意道:“這是我讓武藝師父給我找的,蕭夫人,等你傷好了,就教我用軟鞭吧?”

蕭月熹哭笑不得,前兩天不知道是哪個矮冬瓜求她教劍法的,今天又要學軟鞭了。她接過那條軟鞭顛了顛,分量還挺重,便道:“六殿下,就算要學,這條軟鞭也不適合你,回頭尋個你能用的,我再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