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質問,直接讓凌歲寒啞口無言。蕭月熹眯起了眼,意味深長地道:“如果凌正使真跟他們是一夥兒的,那你表現得可也太刻意了,生怕不被人發現嗎?”
“……你。”凌歲寒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都到了這種形勢。她還願意相信自己嗎?怎麼可能呢?
蕭月熹冷冷道:“想自證,光耍性子可不行,凌正使,你得拿出證據來。”
“夫人?您怎麼在外面坐著啊?”蘇蘇剛一回來,就咋呼如木藍,瑣碎如木蔻。蕭月熹頭一回覺得,乘風挑人的眼光十分獨到。
蘇蘇:“夫人,我做了早飯,您吃完就去歇著吧。”
蕭月熹看那清粥小菜,竟忽然有了些胃口,點點頭站起來,看了眼凌歲寒,又道:“凌正使,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毛病,但凡是個正常人,被人設計成這樣,都要挖地三尺把那人揪出來,你倒好,直接自暴自棄了……呵!好好想想吧!”
說完,蕭月熹再不理會凌歲寒是何反應,轉身回了自己臨時的小屋。
剛一進門,蘇蘇便迫不及待地小聲問道:“夫人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您相信凌正使?”
“不全信。”蕭月熹坦然道,目光落到她端著的早飯,問:“不是給我吃的嗎?你做什麼這樣捨不得放手?”
蘇蘇愣了一下,才想起將食物都擺上桌,又給蕭月熹盛了碗粥放在面前,眼中滿是疑惑,卻沒有再吭聲。
蕭月熹瞥了她一眼,見她忍得辛苦,便頗體恤地道:“想問就問吧,我這裡不興‘食不言寢不語’那一套。”
蘇蘇早就有些忍不住了,聞聽此言,更是毫不猶豫地開口問道:“夫人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個凌正使,是不是真的不可信?”
蕭月熹笑道:“可不可信的,你們不都沒把他當自己人麼?”
“呃……”蘇蘇想辯解兩句,可事實就是這樣,沒法反駁。這一趟隨行的乘風等人,哪個沒對凌歲寒抱有三分敵意的?
蕭月熹又道:“我剛才最後說的那句,其實算是信口胡謅的。凌正使不是腦子有病的人,真有病他也進不了監國司。這樣彆彆扭扭怎麼都不肯為自己辯解,真無辜的可能性反倒增大了不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這一點,只好那話試探他一下。”
“……夫人,我還是不太明白。”蘇蘇滿臉的迷茫,看得蕭月熹一陣發笑。
蕭月熹就著小菜喝了一碗粥,沒讓蘇蘇再盛,吃了個半飽就放下了碗筷。大病一場後,忌諱貪食,蕭月熹雖然不怎麼生病,但也多少了解一些。她起身活動兩下以便消食,好一會兒才解釋道:“凌正使的為人,我多少是瞭解一些的。他那人性子直的很,好惡都寫在臉上,認識了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他耍這種小性子。一個人不可能突然轉性,即使先前都是偽裝,裝得久了也未必知道自己原本是什麼樣。所以我猜他這個反應,是心虛的可能比較大。”
蘇蘇在聽她無比篤定了解似的形容凌歲寒的性格時,心中小小地替她家主子酸了一把,可聽到最後,發現蕭月熹並不信任凌歲寒時,那股子酸意就蕩然無存了。
蘇蘇滿眼期盼地問:“所以夫人也覺得他可疑對吧?”
繞來繞去,她就一門心思覺得凌歲寒不可信,自己排斥不算,還要拉著蕭月熹一起。
蕭月熹一陣無奈道:“讓乘風有空了過來見我,我有事問他。你照顧我這兩夜一天應該也累壞了,眼下我也沒什麼事,你也去歇一歇。”
蘇蘇剛要搖頭,就聽一陣敲門聲。
“蕭夫人,微臣來給您送藥請脈了。”
自打蕭月熹當眾表明了身份,這群人怎麼都客氣起來了?
蕭月熹聽著李然那無比拿捏的假恭敬,雞皮疙瘩先起了一身,衝著蘇蘇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放行。
片刻後,蕭月熹看著徐步走來的李然,哭笑不得地問:“我說你能正常點兒麼?”
進了房門的李太醫,原形畢露道:“你以為我想啊?這不是增強你身份的可信度麼!”
蕭月熹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