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歲寒:“這就奇怪了,微臣從沒給監國司送過信。”
蕭月熹忙得飛起的手指兀地一頓,抬頭看向凌歲寒,半晌,她倏地罵道:“你看我說什麼來著?早就讓你坐下來跟我好好分析一下你不聽!早說的話我們查起來是不是能順當一點?這會兒還查個屁!黃花菜都餿了!”
“咳咳……”蘇蘇小心翼翼地看了蕭月熹一眼。“夫人,形象……”
蕭月熹瞪她一眼,繼而問凌歲寒:“還有呢?這幾天你都想到什麼了?”
凌歲寒立刻道:“微臣這趟出行,除了皇上和隨行歷練的幾名少司之外,就連賢王殿下和監國司幾個守司他們都不清楚。所以微臣在想,究竟是誰將微臣的行蹤暴露的。”
不知不覺的,李然和蕭月熹都放下了草藥看著凌歲寒,他說的這些,要是屬實的話,背後藏著的人可就更加撲朔迷離了。
只是,這些話凌歲寒要是早點提,可信度還高一些,這會兒才提出來,倒像是背後的人已經躲乾淨了,隨便他怎麼說都不要緊了……
凌歲寒狀作沒有察覺到蕭月熹審視的目光,繼續道:“微臣帶來的幾名少司雖然缺乏歷練,但也都是人中翹楚,這一趟出行全折了進去,微臣也很難受,可也變得更慎重,第一時間就想到可能是自己的行蹤暴露了……”
“等等!”蕭月熹倏地打斷道:“怎麼折的?”
果然平靜了太久,他沉不住氣了嗎?蕭月熹心頭一陣火大地想著,坐看他還能丟擲怎樣的線索來。
凌歲寒在院子裡坐了小一個時辰,彷彿把該吐的都吐乾淨了,整個人都出於一种放空的狀態,不等蕭月熹說什麼,便自顧起身道:“微臣還有事要查,就先告退了。”
目送他離開,李然的目光沉了沉,轉頭看向蕭月熹,直言問道:“你信嗎?”
“呵!”蕭月熹一個冷淡的笑容,說明了一切。
李然難以置信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驚歎道:“這人什麼毛病?這個節骨眼了還不打一打感情牌博取信任?大夥都防備著他對他有什麼好處?”
“如果他就是被推到明面上的誘餌呢?”蕭月熹冷冷地反問道。
李然一愣,只聽蕭月熹繼續道:“在我們都等著他一個解釋的時候,他給了我一壺毒酒;等到這邊事態稍穩,我們有精力查幕後之人時,他又向我們展現了他莫大的嫌疑……他是想讓我們的目光轉移到他身上。”
最後一句話,蕭月熹說的很篤定,她轉頭看向蘇蘇道:“蘇蘇,幫我去找乘風過來,我有話要交代。”
蘇蘇雖然聽不懂裡面的彎彎繞繞,卻直白地感受到自家夫人對凌正使的不信任,頓時來了精神,雀躍地應了聲“好”,便飛奔而去。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李然忍不住問道。
蕭月熹面色如常,卻沒什麼心思再擺弄那些草藥了。她涼涼道:“凌歲寒這個時候跳出來,證明我們現在監控戒備的方向沒有錯,繼續戒備,同時留個心眼看著凌歲寒……實在不行,我就進城一趟。”
最後一句,她說得含糊,李然卻聽明白了,她是想動用守月。
“你還真是越來越不見外了啊。”李然揶揄道。
蕭月熹挑挑眉向他看了過去,理所當然道:“他命名都那麼直白,我還有什麼好見外的?”
李然頓了頓,看著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帶了幾分審視,心裡總覺得,她有哪裡不一樣了。
蕭月熹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因為這會兒她正陷入短暫的失神中。
凌歲寒向他們敘述的故事是與之前聽到的截然相反的,尤其在覺出他心思有異後,他說的話就都值得人深想了。
按照他的說法,蕭月熹大致整理出了整件事的經過——凌歲寒等人在暗中一路護送賢王殿下進了濱州地界後,就著手調查疫情內幕,只是剛有所動作,就遇到一次襲擊,當時沒來得及多想,直到這幾天,凌歲寒才反應過來,被他們輕鬆擊退的那次襲擊,其實只是試探。
之後,凌歲寒無意中打草驚蛇,覺出此事不能善終,便給皇上送了密信,密信送出的當天夜裡,他們再次遇到了伏擊,這一次對方明顯準備得更加充分,他被俘獲,流落匪窩,直到蕭月熹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