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你!”看門的山匪抬手一指,不偏不倚地指向了一個瘦小的身影。他皺眉喝道:“你過來!”
那瘦小身影原地抖了抖,緊張地左右看了看,發現對方指的就是自己以後,肩膀抖得就更厲害了。
山匪不耐煩地催促道:“看什麼看?說你呢,給我過來!”
他沒什麼耐心,說話間,已經忍不住動起手來了。他薅著那看著頗為羸弱的青年的衣領將其揪出列,剛一鬆手,他便站立不穩跌倒在地。
山匪被氣笑了,尤其是見到青年那張醜得極有特色的臉時,更是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他一手指著青年,轉頭哭笑不得地吼:“就這種貨色,是怎麼從你們手裡劫了人帶走的?”
聞聽此言,下巴快杵進胸口的青年眼中不可察覺地閃過一抹冷光,幾乎同時,狼狽不堪的一行人都做好了掙脫繩索的準備——
那又瘦又小又醜的青年自然就是蕭月熹。其實蕭月熹並不算瘦小,只是臨時找來的男裝有些寬鬆,再往一群男人中間一站,看上去就難免有些嬌小。
蕭月熹給那幾個轉移人質的山匪的任務很簡單,只要讓他們這些人成功在山寨裡轉悠一圈獲得點有用的線索,就把解藥給他們。
監國司的製毒術威懾力十足,幾個山匪當時就認慫了,只要給解藥,讓做什麼都行。
因此幾人雖都被綁著,可幾個山匪放水很嚴重,真的掙脫起來並不難,只是在山寨門口鬧起來,想混進去就不可能了。
電光火石間,一旁的孔武忽然道:“這個人才最關鍵呢!你想想,他要是真沒用,跟著出來瞎湊什麼熱鬧?我看他們行動時刻意維護這醜八怪,才決定把他抓來的。”
看門的山匪聽得有些發懵,正要斥責,孔武卻先一步打斷他繼續道:“本來姓蕭的帶著人都要跑遠了,發現這醜八怪被抓以後就要往回衝,只是被底下人攔住了。我覺得,這個人很關鍵。”
蕭月熹沒想到他在關鍵時刻如此靠譜,竟能扯出這麼一個聽起來頗為真實的謊話,一瞬間令看門的山匪面上添了三分疑慮。蕭月熹錯愕地看了孔武一眼,無端讓他的話平添了幾分可信度。
看門的思索一番後,語調冰冷地開口:“你帶他們進去吧。主人病情反覆,鐵鷹大哥忙著照顧呢,你先把人關好了,等著他回頭跟你算賬吧!”
“哎!”孔武點了點頭,又是一陣點頭哈腰地客套過後,才人模狗樣地將這一干“俘虜”帶進了山寨。
上回來恰逢深夜,蕭月熹又是趁亂翻牆又是東躲西藏的,也沒空欣賞山寨好風光,這會兒大搖大擺地進來,自然不肯放過任何機會,一路被趕著攆著的走,也不忘把經過的地貌都記在心裡。
孔武等人有意帶著蕭月熹“參觀”,淨挑些沒人的地方帶著蕭月熹等人轉,最後繞到整個山寨最大的一座建築後方。
四下隱蔽無人,一路面無表情的孔武到了這裡,突然變了臉,近乎乞求地看著蕭月熹道:“蕭夫人,小的已經照您的吩咐帶您參觀過山寨了,從這裡向東一直走就是山寨後邊,沒人把守,可以直接出去,腳程快的話,天黑前就能下山繞回濱州城。您看,是不是……”
“這就算參觀了嗎?”蕭月熹面無表情地反問道。“我還有好多地兒沒看過呢。”
孔武如喪考妣般苦著臉問道:“您,您您您還想看什麼啊?山寨就這麼大,小的……”
蕭月熹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道:“不是還有個後山嗎?”
“蕭夫人!”孔武快哭了。“這個小的真幫不了您啊!據說我們主人就住在後山,那兒的守衛森嚴得很,小的要不是把人質轉移到那兒,根本就沒機會去啊,這要是被發現了……”
蕭月熹明白他的意思,被發現了,他有沒有解藥都是個死了,冒險也沒有這麼冒的。思及此,蕭月熹笑了笑,慢條斯理道:“解藥嘛,不是不能給,只是……”
孔武被她這個只是弄出了心絞痛,數息間便洞悉了其意圖,提心吊膽道:“蕭夫人,您可下手輕一點啊……”
蕭月熹面上的笑容愈發令孔武毛骨悚然,她從懷中又摸出了一隻瓷瓶,遞給了趙榮道:“好歹幫了我們這麼多,敲的時候注意點,別給人敲死了。”
“……”一眾山匪脊背發寒地望著眼前這個奇醜無比的“魔鬼”。
少頃,服了解藥的一眾山匪無比合作地被敲昏了扔在一邊,念其功勞,趙榮特地讓人將其都拖到個能遮光避雨的地方,這才回來問蕭月熹:“蕭夫人,監國司的人出門一趟都準備這麼多東西嗎?毒物解藥不算,麵皮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