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馬的御林軍說,乘風火急火燎地帶著人上山,到現在兩個時辰過去了,杳無音信。
蕭月熹一陣頭疼,蹙著眉頭“嘖”了一聲,看了眼伏在小兵背上的慕衍煜,道:“賢王殿下的身子拖不得,先把他送到疫所讓李太醫看,那隻鷹……”蕭月熹的目光又轉到鐵鷹的身上:“找個籠子關住,別讓他飛了。”
趙榮不放心地問道:“那您呢?”
蕭月熹連猶豫都沒有直接道:“我回去找人。”
“那微臣陪您!”趙榮說著,就要將自己一路扛下山的鐵鷹丟給別人。
蕭月熹連忙制止他道:“趙二哥,這人太重要了,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趙榮:“可是山上那麼大,您要怎麼找啊?”
蕭月熹淡然道:“還有這麼多人呢,都跟我上山,儘快找到人回去。”頓了頓,蕭月熹又催促道:“動作快!賢王殿下的身子最要緊!”她可不想眼睜睜好容易尋回的人死在眼前。
片刻後,一行人再度分道揚鑣,蕭月熹帶上十幾個御林軍披著夜色再度上山。
夜晚的山路不是很好走,對蕭月熹來說卻也沒有多困難,走了一段路,居然還有空閒在心中小小地感慨一番——這世間果然就沒有什麼事堪稱完美的。原本極為順利的一次行動,附帶著賢王殿下這樣的意外驚喜,卻眼看著要生出變故來。
蕭月熹大抵猜得出乘風是從哪聽到的信兒,上次她身入匪窩,雖然全身而退,卻也嚇壞了魏常和乘風。吃一塹長一智,同樣的錯誤魏常不敢再犯,而他自己還在漁村分身乏術,自然要想辦法通知乘風。
乘風的壓力就更大了,他聽從皇帝陛下的吩咐,一路隨行護衛,蕭月熹出了任何意外都要算在他頭上,他不急就怪了!只是乘風這會兒要是得知因為自己的行動導致原本不用涉險的人再度回到匪窩,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乘風當然想不到事情還出了這種變故,他一門心思就是接應蕭月熹出來,然後上書懇請自家主子,趕快把這位不把性命當回事的祖宗領走!事態緊急,乘風只來得及傳信給離玉堂那邊,至於風霜雪何時能趕到,那就要看運氣了。
傳完了信,乘風也不敢真的坐下來傻等,帶了幾個人上山,趁夜潛進了匪窩。
此時的山寨一片太平,大多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們“鐵鷹大哥”的居所中有個暗室,也就不可能知道暗室裡藏著的人連同他們“鐵鷹大哥”本人一起被劫走了。
夜晚的匪窩又很熱鬧,除了值守的,其餘人都是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該樂樂,還不知道自己的老窩暗戳戳地變了個天。
乘風一路都沒聽到有關於蕭月熹的隻言片語,心內越發焦急。好好一大活人,就這麼消失了……他這條小命還能不能要了啊?
分開行動的眾人在越好的時間地點集合,彼此互望一眼,就知道了結果。
乘風不死心地低聲問:“一點有用的訊息都沒探聽到?”
眾人紛紛搖頭,在彼此眼中找到了幾分惶惑。
乘風原地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要不是怕引人注意,只怕這會兒要表演個團團轉和一蹦三尺高。
其中一人提議道:“不然我們抓兩個山匪來問問吧?”
不等乘風考慮這個辦法是否可行,遠處突然就亂了起來。
“先躲起來!”乘風當機立斷下令道,幾個人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功夫不錯,別的不敢說,躲躲藏藏的本事一流,瞬時間就找到了適合自己躲避的掩體。
乘風獨自一人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嘈雜的源頭,輕巧地攀上了屋簷,整個人伏在了屋簷下。
簷下的燕子覺察出震動探出了頭,被眼前這個黑魆魆的人嚇了一跳,唧唧喳喳地宣洩著它的不滿,然而乘風沒心情理會它,注意力完全被嘈雜的對話吸引了過去。
“大半夜的吵什麼吵?”
“人……我我白天帶回來的那幾個人……”
“嘖!怎麼啦?說點話怎麼這麼費勁呢?!”
“不知道從哪兒進來的一夥人,我被他們打暈了,等醒了就發現白天帶回來的那幾個人不見了!”那個聲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急得聲線都是扭曲的,彷彿下一刻就能哭出來一般。若是蕭月熹在,必然要暗暗讚一句演技真好。
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孔武的,這人一覺醒來發現天都黑了,知道此事無法善終,人就這麼憑空沒了,他自己勢必會成為被懷疑的物件,乾脆有禍一起分,有鍋一起背,把看門的和巡查的都扯進來,反而能把他自己摘出去了。
這邊亂作一團,與燕子同處一簷的乘風卻有些坐不住了。
他們說的這是什麼意思?白天帶回來的人是誰?如果是他家夫人,又是誰把他們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