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纖瘦,這一刀只擦破了點肉皮就被鎖骨擋住,刀刃又沒有多鋒利,蕭月熹那略顯遲鈍的痛感甚至都沒感受到多麼難忍的痛意。
領頭人看不過去了,捂著腹部一邊抑制不住地抽氣,一邊大步走上前,揚起手刀穩準狠地砍了下去。
蕭月熹先一步洞悉了他的意圖,上半身不可察覺地偏了一寸,讓領頭人沒能察覺到自己劈錯了位置。饒是躲了過去,蕭月熹扔是疼得兩眼一黑,順勢栽下去,意識卻無比清醒。
領頭人盯著她昏睡過去的臉,無比懊惱自己先前的大意,早這麼幹還至於挨這一下子麼?
蕭夫人被抗在一人肩上,胃被硌得有些難受,但依舊裝得很像一個昏迷者,過了沒多久,便順利地打入敵人內部。
雖閉著眼睛,但也感受到周遭有了光亮,此時不再適宜眯起眼睛偷看,蕭月熹繼續裝暈,耳朵則恨不得支起來留意周遭的任何風吹草動。
他們似乎進了一扇厚重的大門,蕭月熹能聽到大門一開一關所發出的沉悶的聲響;這行人的腳步雖然很輕,但蕭月熹還是聽出了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聲響。人在山路上走和在石磚上走,聲音是不一樣的,蕭月熹聽出了區別,便更加好奇自己所處的環境。少頃,他們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
“這不是金先生嘛!”一個陌生的聲音諂媚道。“您怎麼還親自跑到我這個破地牢來啦?有什麼吩咐派人傳個信兒就好了嘛!”
領頭人冷漠道:“準備一間牢房,把這個單獨關進去。”
那人像是才看到玄衣人肩頭扛著的人,驚訝道:“誒?這是……”
領頭人不耐地打斷他:“不該你知道的別瞎打聽!快去!”
“哎!是是是!”
那人說著,拎出一串叮噹作響的事物——應該是鑰匙,邁著細碎如何通的步伐,匆匆前面領路去了。
扛著蕭月熹的玄衣人在自己大哥跟前小聲問道:“大哥,她的傷用不用找人處理一下?還流血呢……”
領頭人頓了一下,似往他肩頭看了一眼,才道:“死不了,暫時不必管她!這種女人,不吃點苦頭就不會學乖!”
聽得出,他是恨不得親手結果了蕭月熹卻又不得不忍下去。
蕭月熹聽著,心中替他感到憋屈,手卻沒含糊——原來,她趁著沒人注意她,緩緩抬手悄無聲息地摸向自己懷中,取出一樣事物,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猛地丟了出去。
那事物在落地的一瞬,沒有彈起,也沒有移動位置,而是“咯噠”一聲輕響,一陣燃著火星的白煙倏地鑽了出來,直衝天際,半晌沒了動靜。眾人愣愣地抬頭看著那串白煙消失的方向,完全摸不清頭腦,甚至忘記了去思考本該昏厥的人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就在此時,半空中白煙消失的地方突然一朵色彩斑斕的煙花擴散開來,籠罩了整個院落的上空,良久都沒有消散的跡象。
“不好!”領頭人驚呼一聲,在煙花閃爍的光線下,臉色顯得更加慘白了。
蕭夫人今晚第三次從歹人手中脫困,狀態卻也已到了強弩之末。睜眼看清周遭環境有些像是個別莊,她頗冷靜地開口道:“我倒不介意再跟你們拖延會兒時間,你們可以趁著我精疲力竭一刀抹了我的脖子,否則……我是不會讓你們輕易從我的眼皮子底下轉移陣地的。”
領頭人咬牙道:“鬧了半天,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蕭月熹不客氣地回擊:“那倒也沒有,就是要多謝閣下送來的大禮了!”
領頭人有一瞬很像宰了眼前這不要命的女人,可眼下不是廢話的時候,這煙花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能在空中燃這麼久,且範圍這麼廣泛,只要人沒瞎,都能看得到了,這女人分明是想引救兵來!
煙花燃得無聲無息,除了幾名在莊子中巡查的戍守外,還沒人察覺到異常。蕭月熹也不知道這裡到底有多少人,只得把希望寄託在風霜雪安排在附近的人身上,希望他們能快一點趕過來——因為以她現在的狀態真的拖不了多久,這次要是再被擒獲,她可再想不出辦法脫身了。
戍守的人火速奔來,雜亂卻並不慌張,一人問道:“金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領頭人又急又怒地下令道:“通知所有人,立刻離開這裡,我去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