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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失控追問

蕭月熹低垂著的目光微微晃了晃,終是沒有出聲。

慕雲輕繼續道:“我猜,你在寫這封信的時候,就沒想著真許諾我什麼,哄著我安分下來不阻止你繼續查案——月熹,為了穩住我,你犧牲很大啊?”

即便不看慕雲輕,蕭月熹也能想象得出此時他的面色該有多麼陰沉。然而蕭月熹卻不想解釋了,有那麼一瞬,她想:就這樣吧,就當我從未動過那份心思,惹怒了他,正好可以放我走了……

可慕雲輕似乎並沒有那個意思,他深吸了幾口氣,似乎在壓下心頭的怒火,半晌才又道:“信送出之後,我這邊出了事暫時沒法讓你回來,你也有了閒暇後悔自己說出去的話了。你當時又是在後悔什麼呢?”雖是疑問,可慕雲輕並沒有那樣需要蕭月熹的回答,他接著說:“呵!後悔什麼都好吧。信,你寫了,我收到了,也看過了,如今你想反悔已經晚了。”

蕭月熹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頗為平靜地問道:“你既開始就沒有放我走的打算,又為何許下那些承諾呢?”

慕雲輕道:“誰說的?那日我說的全出自真心。你心不在我這,我的確沒必要強行拘著你,可如今不一樣了,留下來是你自己的意願,我沒逼迫過你。”

蕭月熹無言以對,只得道:“隨你吧!還有什麼要問的?沒有的話,我要去見木蔻。”

“戴罪之身怎好勞動你親自去見呢?我讓人傳她過來便是。”慕雲輕漠然說完,起身離去,全然不理會蕭月熹飽含警告的眼神——直到這一刻,蕭月熹依舊不肯相信木蔻真的會做出這種事來。

慕雲輕很快就交代完折了回來,對蕭月熹道:“雖然我很擔心你的身子,也很想留下來陪著你,但我想,你大抵有很多話想單獨對她說吧?”

蕭月熹看他一眼,沒說話,卻用眼神告訴他:你知道就好。

慕雲輕無奈地笑了笑,眼底又寵溺又心疼:“因為暫時還查不清她背後有何人主使,所以我會讓人綁得結實點,免得她突然發難。這一點,你不許多話。”

“……好。”蕭月熹頓了頓,又道:“我不想躺了,讓我下地走一走。”

慕雲輕點頭,扶她起來,又貼心地為她拿了外衣穿上,蕭月熹在他動手要幫她系衣帶的時候慌亂地將其推開,結結巴巴地咕噥出一句:“我自己來。”便倉惶地從皇帝陛下身邊逃開了。

慕雲輕嘆了口氣,怕她受涼,又拿了件短披風披在她的身上,這才柔聲道:“月熹,那我先出去了,就在門外等著,有什麼事就叫我。”

蕭月熹點點頭,手不自覺地攏緊了披風,面色略顯不安地坐在了桌前,對著燭火發呆,也沒看他。

慕雲輕看了她一陣這才緩步離開了寢殿。

不多時,門聲又起,兩名粗使宮女打扮的婦人粗暴地扭送著木蔻走了進來,將其按到蕭月熹面前。許是得了吩咐,兩名粗使宮女也沒敢吭聲,恭恭敬敬地對著蕭月熹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蕭月熹怔怔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木蔻,她的雙頰紅腫一片,嘴角也烏青著,這是掌摑後留下的痕跡,腫成這樣,彷彿碰一下就要滴出血來一般,也不知道是打了多少下。可除了臉被打腫以外,身上似乎並沒什麼變化,只是瘦了點。

這些日子,掖庭必然還動過其他的刑罰,可慕雲輕似乎不想讓蕭月熹看到木蔻受刑後的樣子,這麼短的時間內,讓人給木蔻換了身衣服,梳洗一番後才送過來的。

木蔻低著頭,一言不發,蕭月熹便也看著她一言不發,兩廂沉默了不知道有多久,木蔻才平靜地開口:“如果你只是想見我,那見也見了,我可以回去了麼?”

蕭月熹心頭一緊,後知後覺地湧上一抹悲涼。她盡了全力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那麼顫抖:“我聽皇上說,木藍聽說我回來了,在我床頭就先哭了一場,好說歹說才把她勸回去休息,看樣子是很掛念我了。你呢?我好容易回來,你怎麼都不看看我?”

木蔻依言抬頭看了看她,便重又垂下頭去。

她的表情太平靜了,沒有悔意,沒有恨意,也沒有丁點兒俱意……什麼都沒有,僅僅如同一潭死水,半點波紋都泛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