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熹看著他莫名其妙道:“你自己都算計好了,還來問我幹什麼?”
慕雲輕便笑道:“走後門啊!你覺得乘風怎麼樣?夠不夠做副使的?”
“副使?”蕭月熹更顯意外,看了他一會兒才狐疑地問:“你不直接把正使換成自己人?”
慕雲輕道:“哪兒就那麼容易了?眼下凌歲寒的事還需查證,很多細節都還沒有公之於眾,若是突然換了正使,只怕有人要起疑了,而且……”
說到這裡,慕雲輕頓住,無可奈何地看了蕭月熹一眼,低聲道:“你在濱州時,凌尚書為你找了不少說辭來堵那些閒言碎語,我總不好僅憑几個無關緊要之人的片面之詞定他兒子的罪。”
蕭月熹挑了挑眉,意外道:“喲!皇上居然還會念這點小人情啊?”
皇帝陛下亦挑了挑眉道:“夫人欠下的人情,自然由為夫來還,不必勞動你啦。”
蕭月熹一怔,臉一紅,有些慌亂地錯開了與其相交的視線,乾巴巴地道一句:“說正事呢,你不要鬧了!”
皇帝陛下一點頭,從善如流道:“說到底還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凌歲寒是勾結山匪的人之一。”
“是啊……”蕭月熹蹙眉道。“別看這麼多人都把他供了出來,可都是口說無憑,其他的事多少還有物證可查,凌歲寒的事真的是全憑嘴說的。”
這也是慕雲輕為難的地方,只是他不想讓蕭月熹也跟著煩心,便轉移話題道:“話說回來,你還沒告訴我乘風如何呢。”
蕭月熹沒看他,心不在焉地道:“挺好的,你中意的自然是好的。”
“那等你好些了,就指點他一下?”
“嗯,好……”蕭月熹心不在焉地應完,才發現自己壓根沒注意他說了什麼,忙又問了一句:“嗯?你說什麼?”
慕雲輕笑了,無奈道:“你還在想那些事呢?快別想了,都丟給我自己一個人操心,你清靜清靜好不好?”
蕭月熹翻了個白眼,心道:還不是為了讓你少操心!
許是覺得自己鹹吃蘿蔔淡操心的行徑實屬多餘,蕭月熹索性不去想了,轉而開口道:“木藍一上午都不見人影了,我想看看她,自打醒來就沒見過呢。”
慕雲輕嘆了口氣,道:“讓阿霜把她叫來,你不必動——其實跟上次你假傷重差不多,最近宮裡風言風語比較多,你乾脆借養傷的機會避避風頭。”
蕭月熹莫名問道:“風言風語?什麼風言風語啊?宮裡不是每天都有風言風語嗎?”
慕雲輕的表情突然就變得有些複雜,蕭月熹更加迷茫地問:“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怎麼突然的就心虛了呢?”
慕雲輕踟躕片刻,才像是鼓起勇氣似的開口道:“太后……從秀女宮提出來幾個,封了位分。”
蕭月熹心內一陣酸澀,這樣的局面她早就料到了,所以才猶豫,才後悔送出那封信。可事實就是這樣,沒法改變,她終歸要成為深宮婦人中的一員。
許是她的目光刺痛了慕雲輕的心,他突然抓住了蕭月熹放在桌上的手,定定地看著她問了句:“月熹,你信我嗎?”
“……”蕭月熹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作何反應。
慕雲輕輕柔又堅定地道:“再給我點時間,很快,便在沒有人能左右我的想法了……”
蕭月熹彷彿在剛才那一刻突然傻掉了,完全聽不懂他再說什麼,看著他嗡動的唇,鬼使神差地就想到離宮前往濱州的那一晚。想到那看似無情的薄唇其實也有著柔軟溫熱的觸感……
突如其來的回想嚇回了蕭月熹的神智,她猛地搖了搖頭,試圖甩開腦中揮之不去的畫面,卻不小心對上了慕雲輕的目光,裡面飽含著受傷與落寞,他垂下了眸子,語調又低又啞地呢喃出聲:“還是不願意嗎?算了,從始至終都是我在強逼你,是我錯了……”
等會兒!你剛才說什麼了?
蕭月熹一臉茫然又無措地望著看上去頗為傷心的皇帝陛下,什麼都不用他說,自己的心就先軟了半截。“你你我我”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的好。
慕雲輕嘆了口氣,道:“我還有摺子要批,就不陪你了,你若是累了,就回床上躺著,相見木藍就把人叫過來見,要什麼就跟阿霜說,不要亂跑。”
他如同即將出門的老父親臨走前叮囑獨自在家的孩子般,細緻又瑣碎,說完,他起身便要走。
那晚在密道入口的畫面在腦中又一次閃過,蕭月熹本能地叫住他:“雲輕,你等等!我有話想對你說。”
她好容易鼓起了一絲勇氣,卻在皇帝陛下回過頭投來滿是期望的一眼後,又慫了。“內,內個……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