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李然總算是靠譜了一些,施針後過了兩個時辰,蕭月熹便從昏睡中醒了過來,只是剛一醒,情緒就異常激動。
“雲輕?侯府……啊對!侯府!侯府怎麼樣了?我大嫂呢?”
慕雲輕一把按住妄圖起身的蕭月熹,厲聲道:“你先冷靜一下!”
也不知李太醫用了什麼靈丹妙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蕭月熹生龍活虎得幾乎快要按不住。慕雲輕咬了咬牙,翻身壓在她身上,藉著身體的重量總算是按住了蕭月熹。
他附在蕭月熹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就見蕭月熹開始還劇烈掙動著,到最後卻漸漸老實了下來。好一會兒,她的眼圈紅了,聲音嘶啞且顫抖地確認道:“真的?”
慕雲輕堅定點頭道:“真的!”
蕭月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真是要被嚇死了……”
唸叨完,蕭月熹還不忘瞪嚮慕雲輕,氣急敗壞道:“下次做這種事,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啊?!”
慕雲輕分外無辜道:“我也想啊,事出突然,還沒等我跟你打招呼你就嚇昏過去了。我說夫人啊,你平時的膽大包天去哪兒了?”
蕭月熹無心跟他理論膽大包天究竟是個褒義詞還是個貶義詞,心緒一番大起大落,讓她整個人都有些脫力,卻能覺察出胸口的滯塞似乎減輕了不少。
她這才想起自己的狀況,想起自己失去意識前,好像吐血來著……
“呃……我這是,睡了多久啊?”蕭月熹心驚肉跳地去問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笑得眉眼彎彎,很是隨意道:“幾個時辰而已。李然說,他有法子根治你的鬱結了。”
蕭月熹鬆了口氣,瞧著外頭已經漆黑的夜色,過意不去道:“又讓你擔心啦。”
慕雲輕點點頭:“嗯,知道就好。”
蕭月熹:“……”
慕雲輕繼續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不住氣了?關心則亂也沒有你這個亂法啊?你不會還惦記著那個木蔻留下的話吧?”
……還真是瞭解她。
重點就是那句話,悄無聲息地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才會讓她在那一瞬間方寸大亂。
蕭月熹默默地垂下頭,將臉埋進被子裡,好一會兒,悶悶的聲音才透了出來:“真沒想到,我居然會被木蔻的三言兩語嚇成這個樣子……雲輕,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慕雲輕眼底閃過一絲心疼,故作輕鬆道:“怎麼會呢?你呀,就是喜歡多想!”
蕭月熹往裡挪了挪,道:“你明天還要上朝,快睡吧。”
“哈,我沒那麼嬌貴。”慕雲輕眼底一片寵溺,輕輕撫了撫蕭月熹的髮絲,又道:“你一定餓了吧?小廚房裡煨著湯,我讓人端來。”
他說著,也沒給蕭月熹抗議的機會,徑直推門出了寢殿。
不多時,慕雲輕折了回來,身後還跟了位李太醫。
李然自皇帝陛下身後探出個頭,看了眼榻上的蕭月熹,笑道:“喲!蕭夫人氣色不錯嘛!看樣子我的項上人頭能保住了?”
蕭月熹:“……”不用想,也知道她家皇帝陛下說了些什麼恐嚇之語。
她嘆了口氣,對李然道:“我的確覺得胸悶的症狀有所緩解,頭也不想先前那麼暈了。”
“抱歉,先前是我找錯方法了。”李然毫無愧疚之情地平靜道:“不過你這口血吐出來,倒是讓我想到了驅散的關鍵。眼下施針的一步已經妥當,只差用藥了。”
慕雲輕道:“少賣關子,該用什麼就用什麼,你還費什麼話?”
李然“嘖”了一聲,不滿地橫了他一眼,一副“視帝王如糞土”的欠斬頭樣,吊兒郎當地開口道:“眼下她的精神頭也夠撐個十天半月,我個人建議她還是等到千秋節結束再用藥。”
“為何?”慕雲輕狐疑問道。
李然:“因為針法提神,藥物強驅,如果現在用藥,怕是她會錯過千秋節了。”0
蕭月熹一怔。玳珩國選在這個時候拜會,必然不是巧合,千秋節的名堂,若是因為她昏睡而錯過,那她豈不是要抱憾終身?
幾乎想也不想地,蕭月熹便道:“那就等三日後千秋節宮宴結束,再用藥吧!”
慕雲輕顯然對此事並不是很贊同,他蹙著眉看了蕭月熹一陣,最終敗給了她滿是期待的目光中,轉而將凌厲的視線投向李然,漠然道:“你保證了不會出意外,是吧?”